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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队友屏住了呼吸,以为要来一场三角恋。
  谁知秦展哭着喊道:“千阳!从此忘了冰冰吧!山哥才是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尹千阳巴掌大的脸差点儿憋出双下巴,这下全队都以为他这不是初恋了。
  秦展涕泗横流:“山哥,你连接吻都那么猛……”
  背风角落被他们挤得满满当当,领奖的广播响起才把他们拉回了操场。操场正中放置了颁奖台,尹千阳登上中间的座时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下去。
  沉甸甸的金牌挂在了脖子上,颁奖的体院领导对他笑了笑。
  世间所有的事儿都难以预料,当初打球碰瓷儿才会去医院,坚持打了石膏才会有拆的机会,嘴上没把门儿的导致和秦展不打不相识,全力竞技一场得以被邀请进了田径队。
  体育馆外,所有人站好合影,快门按下齐声喊道:“金——牌!”
  尹千阳翻身农奴把歌唱,再也不是二云胡同最不靠谱的那个了,甚至还有不少街坊改了口风,让孩子多跟他学习。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过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做。
  市中心的百货商场有家首饰加工店,尹千阳小时候跟白美仙来过,他背着书包进来,发现老板都有白头发了,
  “师傅,能打戒指吗?”他从包里拿出盒子,“熔了重新弄,不要造型不要钻,就弄俩光溜的指环就行。”
  师傅带上老花镜:“多少克的首饰要熔啊?”
  他打开盒子,拿出自己那枚崭新的金牌,掂了掂回答:“我也没称,感觉挺沉的。”师傅接过一看,无语道:“这是镀金的,你以为整块都是黄金啊?”
  “靠,不会吧?”尹千阳懵了,抢回来用力捏了捏,还搁嘴里咬了咬,“那意思是只有表面一层金?那还够打对戒吗,是不是就能撮点儿金粉啊?”
  师傅说:“对戒肯定不行,要不你再添件别的金首饰。”
  尹千阳崩溃道:“我现在打车去抢劫也赶不上趟了!”他把手揣兜里来回踱步,急得团团转,怎么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这么大呢。
  突然指尖一凉,摸到了兜里为坐公交车准备的几枚钢镚儿。
  “师傅,我有办法了。”尹千阳有些难为情,难为情中又流露出些许羞臊之意,他伸出手掌,“我加俩五毛钱的钢镚儿,您看行吗?”
  街心公园对面的古玩店已经挂匾了,装修队在门厅和后屋里做收尾工作,花店送货的小哥在一趟趟往小院里搬花。聂维山站在门口监工,同时对着电话说:“家具下午再送,这会儿人多得都站不开了。”
  电话刚挂,背后有人说:“站不开了?那我改天再来吧。”
  尹千阳拎着十来份炒面等聂维山回头,他怎么说也是老板之一呢,好歹要露露面。把吃的给装修工人们发下去,一起在翻新的房子里吃了顿午饭。
  几间房都铺了新地板,做了新房顶和新墙面,洗手间还装了新的热水器,小院里还有些空,光四周摆了几盆花。尹千阳蹲下闻了闻花瓣,说:“改天咱们去市场买两棵树苗吧,院子里必须要有树。”
  “行,我记上。”聂维山拿出张纸,“装修完成,卫生打扫完成,下午家具送过来,这项也即将完成。还差机器和备料,再然后出成品。”
  尹千阳听得头大:“雕够数才开业?那小宇都大学毕业了。”
  聂维山失笑:“咱们先做古玩这方面,雕刻慢慢上,以后就只接定做的大单。”
  下午定做的家具送了过来,柜台货架摆在前厅,几个大柜放在库房,操作台和其他一些家具都搁在机器房。他们各拿一块抹布,把所有桌面都擦洗了几遍,最后尹千阳累得瘫在沙发椅上直哼哼。
  聂维山拆开角落的整理箱,里面有卷好的新毡布,还有他的家伙什。布置好操作台,拿起柿子黄往台前一坐,感觉浑身舒爽。
  尹千阳守在旁边:“山哥,你觉得最浪漫的事儿是什么?”
  聂维山答:“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尹千阳直嫌弃:“你能不能别抄歌词,自己琢磨行不行?”
  聂维山说:“那就和你一起越活越年轻。”
  本来就是没话找话,结果话还没聊好,尹千阳起身去试新沙发,聂维山介绍道:“靠背能放倒变成沙发床,以后中午睡觉就方便了。”
  没等到以后,尹千阳躺上去没五分钟就打起了呼噜。
  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他俩锁上门去附近吃了晚饭,吃完顺便去街心公园散了步才回。后方的古玩市场已经关门了,四周没有邻居,所以格外安静,两个人挤在小小的淋浴间里互相擦身,尹千阳手臂上和膝盖上结的痂都被擦掉了,露出一点淡粉色的肉。
  “你笑什么?”
  “想起你比赛时骂人了。”
  “我都想不起来怎么骂的了。”
  “嫦娥恶心猪八戒。”
  “完了,太愧对我吃的猪肉了。”
  说话声掩在水声里,后来水声又没入笑声中,尹千阳洗完穿着聂维山带的背心短裤,头发都不擦就蹲在花盆旁边自拍。
  聂维山在屋里喊:“进来领奖!”
  尹千阳颠颠跑进去,见聂维山坐着他的沙发椅,问:“领什么奖?是不是还我观音和手串?”聂维山点点头,等尹千阳走近便站起身,然后一把将对方抱上了操作台。
  尹千阳的手碰翻了碟子,碟中雕好的珠子全洒在了台上,他拧着身子一颗一颗捡,刚捡完又碰倒了软胶瓶。“这什么东西?”他拿起来一捏,里面的东西喷了满手。
  想在毡布上蹭蹭又不敢,想跳下来去洗洗又被聂维山挡着。
  聂维山这才回答:“这是保养玉石的油膏,手感怎么样?”尹千阳举着手,“挺滋润的,你也试试?”
  聂维山两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笼罩着对方:“你想让我往哪儿试?”
  “我管你呢……”尹千阳后半句就懂了,于是声音低了下去。“啪嗒”一声拖鞋掉了,他抬脚蹬在聂维山的腹肌上,想阻止对方靠近。聂维山一手抓住脚腕,手指勾缠住脚腕上的红绳,另一只手扣住了尹千阳的后颈。
  腿被折在胸前,尹千阳的抵抗在聂维山的注视下土崩瓦解,他小声问:“这儿有那个吗?”
  聂维山说:“没有。”
  抵在自己腹肌上的脚趾蜷缩了一下,他盯着尹千阳无措的模样也只剩下心软,松开手直起身:“我现在去买,很快回来。”
  退后的步子还没落地,尹千阳攀上他的肩膀说:“算了,不要了。”
  聂维山却得寸进尺:“不要那个还是不要我?”
  橘灯昏黄,宽大的操作台轻轻晃动着,白瓷碟里的珠子来回滚动碰撞,清脆的声音装点了愉悦又压抑的喘息。
  “你把毡布都弄湿了。”
  尹千阳躺在操作台上摇头,连捂脸的劲儿都使不上,偏偏聂维山总是欺负他最要命的地方。聂维山两手掐着对方的腰,手臂上挂着两条又长又细的腿,小腿无力地垂着,脚腕上的链子也在轻晃。
  尹千阳终于受不住了,上身绷紧扬着头,汗水从脖颈上流下,这时聂维山拿出观音像给他戴上,紧接着手腕也被套上了串子。
  毡布彻底被弄脏了,谁也不管,只把自己清洗干净就躺上了沙发床。尹千阳骨碌起来去包里掏出一个盒子,说:“我有东西要给你。”
  聂维山盘腿坐起来:“什么东西?”
  尹千阳盘腿坐在对面,然后慢慢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放着两枚金色的戒指,干干净净,除了光泽什么也没有。
  “你傻啦?”尹千阳看聂维山呆着不说话,有些难为情,“金牌原来是镀金的,于是我又添了俩五毛钱钢镚儿,没想到弄出来还挺好看。”
  聂维山伸出手:“给我戴上。”
  尹千阳拿出一枚套在了聂维山的无名指上,然后张开手指等着聂维山给他戴。小小的指环从指尖顺着指缝推进,牢牢地套在了手上。
  聂维山说:“无论你是傻是精,我都承诺对你不离不弃。”
  “靠,你才傻呢。”尹千阳举着手,“无论你退学还是肄业,我都对你一心一意。”
  他们俩一人一句互相伤害,等把词儿差不多说完就闭上了嘴,聂维山手心朝上托着尹千阳的手,然后轻轻握住。
  尹千阳用手指勾挠聂维山的掌心,欲言又止般抿了抿嘴。
  聂维山全看在眼里,轻声道:“阳儿,咱们跟家里说了吧。”
  尹千阳抿着的嘴张开,点点头说:“好。”
  第58章 打也打不死,分也分不开
  安静了整晚的古玩市场在清晨渐渐喧闹起来, 不少去街心公园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也都闲聊着过马路转悠一圈。来来往往的人都注意到多了家店, 但仔细回想又发现这几间旧屋似乎老早就在。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聂维山头发很乱, 看样子是刚刚起床, 脸上的水迹未干, 水珠滴滴答答顺着下巴颏往下掉。
  “小伙子,这是自住还是开店啊?”
  聂维山搬了板凳坐在门口, 笑着说:“当然是开店了, 谁家自住还挂匾啊,您说是不是?”
  他陪着几位询问的老头聊天, 顺便还宣传了一把, 等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便关上门回去了。宣传这种事儿, 别人口口相传比自己挨个介绍要吸引人得多,毕竟人们或多或少都自带添油加醋和听两句就信的毛病。
  上午的太阳还不算太毒,他先给几盆花浇了水,然后又回机器房换了新毡布。忙完这点儿活也才用了十分钟, 回头一看, 尹千阳还在沙发床上酣睡着, 被子也不盖,完全团着抱在怀里,整个人微微蜷缩,不知道是冷是热。
  聂维山自己待着没意思,于是脱鞋上床打算来个回笼觉,他把被子从尹千阳的怀抱里一点点抽走, 完全抽空时看见尹千阳皱了皱眉头。
  两只手放在脑袋旁边,尹千阳从来没用这么小孩儿的姿势睡过觉,因此坚持了没三秒便伸出手去,直接把旁边的枕头拖进了怀里。
  聂维山继续捣乱,又把枕头抽走,抽完在旁边躺下,然后把胳膊挨了过去。尹千阳抱住那只胳膊,脸也靠在臂膀处,哼哼道:“肌肉太硬,硌得慌。”
  聂维山把肌肉绷得更紧:“大仙儿,睡醒了没有?”
  “少叫我,你自己醒了就看不得我睡好觉。”尹千阳睁开眼,张嘴就在聂维山的肩头咬了一口,上下两排牙印清晰可见,还沾着些口水。他把一条腿搭在对方身上,问:“外面怎么那么热闹?”
  聂维山回答道:“这个古玩市场开门早,等会儿咱们也进去转转?”
  “行。”尹千阳答应着却又闭上了眼,“咱们具体什么时候跟家里说?”
  “今天肯定不行。”聂维山抽走胳膊顺势翻身,压住尹千阳后撩开了对方的背心,“起码得等你这一身红点点都消下去吧。哎,腰上怎么还有点儿泛青啊?”
  尹千阳用他没好利索的胳膊搂聂维山的脖子:“掐着我撞那么长时间!现在装什么傻!”
  古玩市场就在旁边,抬腿一迈就到了,里面的环境不怎么样,又旧又乱,人们也随意得很,似乎没什么秩序可言。
  聂维山和尹千阳挑着好看的问,收了些杯碟小件,他们没管真假,反正一家古玩店肯定真假货掺杂在一起,真货要沉下心慢慢去淘,他们现在只是逛街打发时间而已。
  “计划表上还有哪项没干?”尹千阳问。
  聂维山回答:“备料,咱们接下来几天都集中去料市。”
  尹千阳点点头,点完才反应过来:“明天礼拜一,我还得上学呢!”
  “噢对,我怎么把这茬忘了。”俩人从古玩市场里出来,聂维山感慨道,“虽然我只比你早出生两个月,但现在听你说去学校什么的,感觉像找了个小孩儿。”
  “山哥,别给自己抬辈儿了。”尹千阳揪揪背心领子,怕肩上的痕迹露出来。他锁大门,聂维山推电动车,弄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同时瞧了眼店门。
  聂维山问:“你觉没觉得少点儿什么?”
  “嗯,觉得。”尹千阳脸贴着对方的后背,“是不是在门上贴两张福字会好点儿?”
  聂维山无语道:“你怎么不再贴副春联呢。”
  话音刚落,尹千阳抬头,聂维山扭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再齐齐看向大门。门上的牌匾写着“双耳记”,门两边却空着两竖道位置。再一回想,珍珠茶楼的大门两边貌似就有副对子,尹千阳惊喜道:“真缺副对联啊?回头上网找找!”
  聂维山拧着车把上了路:“礼拜一上学你问问语文老师,看能不能帮忙想个有文化点儿的对子。”
  尹千阳说:“你可饶了我吧,期中考试语文没及格,现在看见语文老师都绕着走。”路上鸟语花香,他说着没及格却满脸笑,“对了,咱们的事儿田径队的队友们都知道了,要不要跟冰冰也说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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