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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差在nick不是女人,还有他不是我的正牌男友而已,想到这点,我为了工作好不容易稳住的心情,竟又有松动的迹象。</p>
  窗外传来翻译成日语的「twelvedaysofchristmas」的歌声,我一直到厂商代表起身跟我握手,用不甚标准的英语向我道「耶诞快乐」时,才惊觉今天已是耶诞夜。依稀那个人跟我说过,他的婚礼就在今天。</p>
  过了今天,他范尼克便不再是自由之身,从此会套上婚戒,把贞操终生奉献给某个人。</p>
  但我在台北时就下定决心了,我不打算去见他。虽然苏梁说的话确实有理,亲眼看着nick走上红毯,未尝不是一个抽刀断水的机缘。这对nick、对我而言,都是好事。</p>
  我理性上明白这一点,身体却无法像以往一样言听计从。即使这么多年下来,我深切体会了「不听苏梁言,吃亏在眼前」的箴言,我也知道,今天我若是转身逃走,不出几年、或许不出几天,我一定会为此遗憾后悔。</p>
  但比起站在红毯的边缘,看穿着范伦铁诺的范尼克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在上帝面前交换戒指、立下誓言。光是想象那画面,我便宁可带着那些遗憾和后悔,找个温暖潮湿的地方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从此再看不见阳光也无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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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七章end(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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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比起站在红毯的边缘,看穿着范伦铁诺的范尼克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在上帝面前交换戒指、立下誓言。光是想象那画面,我便宁可带着那些遗憾和后悔,找个温暖潮湿的地方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从此再看不见阳光也无妨。</p>
  我们到达机场的时间尚早,我让行政助理去忙划位寄行李的事,自己找了个靠窗的咖啡座,看着成田机场的飞机起降发呆。</p>
  我身边坐了一对商务人士,两人都穿着armani的西装,喋喋不休地用日文讨论今年新首相上台、金融政策会如何移易的艰涩问题。后来大概是登机时间到了,匆匆收拾公文包便曳着拉杆箱离去,另一个单身客人很快取代他们的位置。</p>
  但我已经没了关心的兴致,正想回头喝干我的拿铁,一个陌生嗓音叫住了我。</p>
  「亚涵?」</p>
  我吃了一惊,一瞬间还以为是苏梁。但我猛一回头,入眼却是完全陌生的脸。</p>
  那是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竟和我一样是g2000的忠实爱用者。而且说是完全陌生,我对那张脸的轮廓倒非全无印象,只是记忆之墙太高、太深,我竟翻越不过。</p>
  好在对方自己击破了那道墙,「亚涵,是我,我是ted。」</p>
  他说着,又自失地笑了声,用手抚了下他的后脑杓,「啊,光讲名字你应该想不起来吧?毕竟都过了快十年有了,我是那个越野赛车手,欸,现在说起这些真不好意思……很久以前我们交往过,记得吗,albert?你的英文名字,还是我替你取的。」</p>
  我的记忆之墙一下子溃决。那张略显老态的五官,和记忆中的形象很快重迭起来。我想起来了,这人竟是我的第三任男友。</p>
  我完全没预料会在此时此刻碰见他,这个痴痴缠了我这个没良心的三秒胶五年、分手时不惜开瓦斯威胁我,头一个让我走进急诊室的男人。我们分手之后几乎没联络,我换了手机,搬了家,连原本的工作都辞掉。那时候年轻,断舍离什么的都轻松容易。</p>
  现在回想起来,除去nick,他是和我交往最久、也是牵扯最深的一个。但这些年来,除了偶尔做些内容荒谬的梦,我竟连他的名字都忘了。</p>
  他看我的表情,大约也知道我回想起来了,他也显得有点尴尬,扯了下外套领口。印象中他和我交往时,每天都穿着塑料皮的夹克,头发染成五个颜色,用他的小野狼载着我满后山乱跑。年轻真好。</p>
  「你是来出差吗?」他先开口问我,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p>
  「嗯,是,我来跑冬季的trip……就是跟厂商下订单、确定款式的流程,呃……</p>
  我现在在一间成衣百货工作,当采购。」</p>
  我混乱地响应着,空白了太多年,我竟不知从何介绍自己。很难想象这么多年前,这男人曾经用他的阴茎捅进我的屁股。</p>
  「是吗?真巧,我也是采购,不过是超级市场那种,在生鲜部门,几乎每季都要出国去确认生产对口的收获状况。」</p>
  他像和普通朋友一般聊着,我忍不住问道:「那越野赛车呢?」</p>
  他似乎鲠了一下,用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苦笑着:「早就没在做了,那工作本来就很难做一辈子,家里人也反对我继续比赛下去。是朋友推荐我进超级市场当采购的,算算我做这行也有六年了,现在生活很稳定。」</p>
  我忽然有几分感慨,原来人真的是会长大的,虽然属于他的回忆大多随着时间模糊,但我也依稀还记得以前的他,曾立誓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松开离合器,看见车站前那些提着公文包、庸庸禄禄的上班族时,还会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p>
  「我也结婚三年了,跟妻子住在台中,有两个小孩,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现在才三岁,最令人头痛的年纪。」</p>
  他又说着,唇角带着分不清苦涩抑或甜蜜的笑意。没想到我那些看似荒唐的梦境,竟也不完全是假的。好在他没要我领养他儿子的意图。</p>
  「你呢?albert,你结婚了吗?」他转头问我。</p>
  我未料到他会忽然有此一问。从听见nick传达给我那个消息以来,那些压抑再绽放,绽放了再压抑回去的心情,竟又像是封栓不紧的瓦斯气瓶一样,隐隐有外泄的倾向。这男人真了得,隔了这么多年,他仍还是个开瓦斯的高手。</p>
  「……没有。」我答,嗓子竟有几分沙哑,「我喜欢的是男人,我以为你至少应该记得这件事。」我用久违的倔强语气说。</p>
  他愕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你还真是没什么变,亚涵。」</p>
  他忽然叹了口气,这时他叫的热摩卡上了桌,他用手捉住马克杯柄,凑到唇边啜了一口,唇角微微一扬。</p>
  「其实我很早就看到你了。我远远看到你坐在窗边,还以为自己看错,因为你看起来好年轻,怎么说……不是外表的那种,而是氛围,几乎和当年我们分开时没什么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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