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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长的指尖一如往日般冰凉,轻轻抚过她下巴上的一小块肌肤,像是逗弄一只小猫似的缓慢摩挲着,弄得孟娆又酥又痒,原本紧绷的小脸不一会儿就漫上了红晕。
  孟娆也不知道容珣是什么意思,好像这个男人天性就喜欢逗.弄她的敏感部位,就要忍受不住想躲开时。容珣忽然笑了声,收拢指尖将她的下巴抬起,问:“娆娆就不担心他?”
  “……”果然。
  孟娆连连摇头:“不担心,怎么会,娆娆和他又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容珣轻声咀嚼这几个字,忽然掀起眼皮看向她。
  幽幽凉凉的目光吓得孟娆一哆嗦。容珣眸光顿了下,似是也没想到自己一个眼神就能把孟娆吓成这样。他伸手将她拥到怀里,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怎么紧张成这样?”
  被你用那种红杏出墙的眼神看着,能不紧张么?怕是都不知道自己的气场有多恐怖。
  孟娆蜷在他怀里,软软地呢喃:“娆娆只在乎小叔叔一个。”
  “嗯。”容珣嗅着她脖颈间的香气,薄唇缓慢擦过她耳后的肌肤,低声说,“小叔叔要离开几天。”
  “离开几天?”
  孟娆身子微微一僵,下意识抬起脑袋:“要去前线吗?”
  暗淡的光影下,小姑娘一双眸子水盈盈的,与刚才事不关己的紧张模样儿全然不同,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担忧的模样儿取悦到了,容珣对上她的目光,脑中莫名就想起了小姑娘曾经说过的“战神”的话。
  他眯了眯眸,慢条斯理道:“嗯——”
  低缓的语声萦绕在耳畔,他垂着眼睫靠近她,带几分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愉悦的鄙夷,悄悄地说:“陈珏管不住他们。”
  “……”
  “所以要小叔叔去。”
  “……”
  -
  大雪停了几日,城西堤坝仍旧覆着一层银白。
  容珣这次出宫并未通知旁人,红柚木坐的马车停在军营外时,守营的侍卫匆匆跪倒在地。
  “殿、殿下……”
  狄元躬身挑开车帘,容珣霜白氅袍被风吹起,衣摆处隐约可见浅银色的云纹,视线扫过侍卫仓惶的神色时,微挑了下眉,淡声问:“陆常宇在?”
  侍卫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今天本是出战应敌的日子,陆常宇身为将军,留在军中委实不大合适,被问话的侍卫支支吾吾了半晌,也答不上话。
  倒是另一个侍卫小声插了一句:“陆将军前些日子受了伤,现在正在帐里养伤……”
  “养伤?”容珣笑了声,篝火照映下的眼瞳幽深,目光轻飘飘落在回话的侍卫身上,问,“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九殿下会忽然问自己名字,侍卫心里不免涌上几分窃喜,低头伏在地上道:“属下邓钱。”
  “哦,”容珣神色淡淡,低声道,“拖下去杖毙吧。”
  不咸不淡的语调传入耳中,邓钱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九、九殿下……属下,属下做错了什么?”
  容珣似乎并不打算给他一个解释,侧头吩咐地上的侍卫:“带路。”
  寒风拂过的冰面上扬起一层碎雪,听着邓钱渐行渐远的求饶声,跪在地上的侍卫暗暗捏了把冷汗。
  还好自己没动歪心思,不然掉脑袋的可就是自己了。
  侍卫战战兢兢地将容珣带到帐外,路上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隐隐约约的火光从帐篷里透出来,帐帘被掀开时,带起一阵旖旎的暖香。
  三三两两的舞姬衣衫不整地围绕在桌前,布满瓜果酒水的长桌旁,陆常宇赤肩而坐。从帐外透进的冷风吹得他身子一个激灵,顾不得看来人,便掷出酒杯怒斥道:“哪个不长眼的,不在外面好好守着,滚进来作甚!”
  啪——
  青瓷碎在地上,站在门外的男人身形未动,只有衣摆上溅落了几滴亮盈盈的水渍。
  空气莫名静了下来。
  陆常宇微微一愣,视线从华袍衣摆处缓缓上移,正对上容珣幽静的目光。
  “怎么不喝了?”
  他站在门前,漂亮的眼瞳沾染着篝火暗沉的光,微弯着唇角淡声道:“接着喝啊。”
  陆常宇哪里还敢再喝?
  没想到容珣会忽然来到军营中,陆常宇身子僵在原地,随即甩开伏在身上的舞姬,慌忙跪地请罪道:“不知九殿下深夜造访,卑职有失远迎,请殿下赎罪!”
  舞姬听到来人是九殿下,也纷纷跪倒在地。
  容珣摩挲着指节,沉缓轻柔的语调几近叹息:“不喝了是吗?”
  “不喝了,不喝了。”陆常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阵前扰乱军心本是死罪,可地上舞姬见容珣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怒气,几个胆子大的匍匐着朝容珣爬了过去。
  九殿下至今未曾娶亲。
  就算她们身份卑微,做不了妾室,可容珣如今大权在握,登基不过迟早的事儿,她们能做个采女也是好的。
  冷风拂下枝头碎雪,从帐外灌了进来,几个舞姬却像是不知道冷似的,将身子又俯得低了些。
  “殿下赎罪,民女们是被将军强掳到军中的……”
  酒气氤氲的暖帐内,女子的肌肤泛着色泽暧.昧的红,光洁细.嫩的肩膀从纱衣中层层脱出。不过一个简单的俯身动作,就让背脊露了大片,上身赤.裸恍若无物。
  容珣轻轻垂下眼眸:“被将军强掳的啊?”
  一个简单的动作,让所有舞姬都屏住了呼吸。
  她们不管背后陆常宇气得要杀人的目光,微抬起头,柔媚的语调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是。”
  “真是可怜。”容珣低喃似的叹息一句,语声透着几分怜惜。
  几个舞姬觉得有戏,稳住荡漾的心绪,梨花带雨地刚想要哭诉。下一秒,就见容珣偏了偏头,对身旁侍卫吩咐:“带出去杖毙。”
  舞姬身子一僵,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殿下……民女、民女真的是被将军强掳来的,请殿下开恩,请殿下开恩!”
  容珣弯唇,语声轻柔,眸底神情却异常冷漠:“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常宇在军营中夜夜笙歌,底下的侍卫早就对这些舞姬颇有怨言。
  什么强掳来的,当初听到要服侍将军,一个个都争着抢着要来。
  他们也不留任何情面,抓着舞姬的肩膀就将她们拖了出去。
  陆常宇见容珣没信舞姬的话,心里涌上几丝庆幸。
  毕竟自己位高权重又是老臣,手下亲信众多,容珣刚刚把持朝政根基不稳,想要在军中处置他,也得费一番功夫。
  想到此处,陆常宇镇定下来,低声解释道:“殿下英明,卑职前些日子受了点伤,才一直在军中调养,并非不愿迎敌……如今伤势已经大好,卑职这就去前线接应。”
  像是料定了容珣不敢处置他。说完,陆常宇也不管容珣同不同意,就从桌上站了起来,匆忙披上衣服。
  还未跨过门槛,就见寒芒一闪而过,陆常宇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狄元手中的剑刃划破了脖颈。
  “咯咯……”
  鲜血从喉咙涌出,陆常宇捂着脖颈,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容珣。
  浓郁的血腥味儿驱走暖香,在室内缓缓弥散。容珣弯起眼尾,眸底带着几分怜悯的嘲弄之色,淡声吩咐:“把他脑袋砍了,挂去帐外。”
  -
  处置完陆常宇后,容珣又去了帐外。侍卫噤若寒蝉地站在冷风中,全都僵着背脊,不敢发一言。
  陆常宇的旧部被押送到帐前,容珣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瓷瓶,轻抬眼眸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询问丝毫罪责,只是点兵似的,随意点了几个,让暗卫拖了下去。
  人数虽不算多,可一排血淋淋的脑袋在帐外挂起时,也十分瘆人,颇有几分敲山震虎的姿态。
  陈珏从前线回来时,暗卫刚好砍下一人的脑袋。
  鲜血嘀嘀嗒嗒地从空中落下,容珣单手支着脑袋,神色淡淡地看着头颅被悬在高空之上。
  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面容微侧,明灭的篝火映入眼瞳,他狭长的眼尾带起一抹极浅的微红,在如此森然的场景下,哪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也让人压迫感剧增。
  回营的士兵纷纷跪倒在地,容珣却看也没看他们,眉眼低垂的样子透着几分倦怠,轻抬眼眸低声问:“前面怎么样?”
  陈珏行了一礼,低声道:“叛军大将中了一箭,应该没几日好活了。”
  容瑜还没死啊。
  容珣神色淡淡,面上没多少惊喜。
  他轻拂了下袖摆,乌泱泱的士兵顷刻间便退了大半,全然没有先前的半点儿懒散样子,若不是亲眼看到,倒以为他们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了。
  陈珏看向陆常宇旧部,原本跋扈的众人,此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面上全无半点儿血色。
  微皱了下眉,他问:“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略带劝慰的语调,让容珣视线微微一顿。
  他抬眸,目光凉悠悠扫过帐前高悬的头颅,浓郁的血腥气让他眼尾红晕又深了几分,轻声呢喃的语调好似低语:“如何处置?”
  容珣眸底显出几分残忍的愉悦之色。却只是一瞬,他又垂下眼眸,指尖轻抚过掌中空落的瓷瓶,淡声问:“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虽然陈珏自己手上沾的血不比容珣少,陆常宇的这些旧部也早就该整治。可如今正是两军交战之时,若是贸然用太过严苛的刑罚,势必会产生相反的效果,于军心不利。
  陈珏低声说:“陆常宇已经死了,殿下不妨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他语声稍顿,几乎本能地以为容珣会回绝,张了张口刚想再补两句什么,就听见容珣低笑了声。
  帐前的篝火一阵明暗,光影下的男人墨发红唇,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扶手:“既然将军求情,那便饶你们一条命。”
  他淡声吩咐:“带下去罢。”
  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倒有几分抬举他的意思。陈珏看着地上叩首谢恩的士兵,微有些怔神。
  “怎么,”容珣看着他,“不是你要放的人,后悔了?”
  “没。”
  陈珏回过神来:“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们。”
  绣纹繁复衣摆从椅子上悠悠垂下,容珣墨瞳里缀着几丝微冷的光,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他轻声道:“军中本来就没多少人。倘若全杀了,还如何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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