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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帝, 我是红玉,小红啊!”红玉以为闻人离是没认出他, 才把他甩飞的,可他要上前来, 就还是不能再靠近他们分毫,他眼中滚出的泪珠颗粒更大了些。
  “哇, 大帝只要容容, 不要小红了……”
  红玉哭得伤心,也是真的伤心, 他和闻人离算主仆情谊,和陈绎心算竹马之情,可南宫那边却又是他出生的部族,他的兄长, 两边的人他都想亲近,却又发生了后来那些事情。
  就在这时面色毫无所动的闻人离手往红玉眉心方向一点,大哭不停的红玉哭声顿住,他大概被他脑袋里多出的记忆吓坏了。
  那些记忆是南宫川从他识海里抹除的, 而现在闻人离给他恢复了。
  “我, 我……我帮助南宫……害了大帝……”
  红玉并非主动, 可他提供的信息让南宫和东方的计划更加顺利是绝对的, 在得知真相后的红玉刺杀过南宫一次,没杀成,还被抹除了部分记忆,再以这样的方式一直养在魔渊井里。
  曾经的御虚宫里养过天凤, 麒麟,白鹤,甚至幼龙,陈绎心是无法破壳,才被卿若送来,麒麟白鹤甚至幼龙或多或少都是出了些问题,才送到御虚宫里。
  后来又陆续送走,陈绎心始终无法破壳,闻人离留在身边最久,红玉和白鹤住惯了御虚宫不愿离开,便还住在园子里。
  闻人离待他们恩大过天,他们可以不回报,但绝对不能背叛,这些在御虚宫成长的幼兽们都有过共识,红玉所犯的错误无法原谅。
  陈绎心的怒意一下子从眼中升腾而起,胸间那轻轻的一颤,直接压趴了满院子的魔花,他看着红玉,眸中再无半点情谊,只有极其简单的一个字,“滚。”
  红玉怔怔抬头看一眼怒不可遏的陈绎心,又再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闻人离,再无颜待下去,他化成一道红光消失不见,但他前往的地方也很容易猜,他应该是找南宫问个究竟去了。
  红玉离开好一会儿,陈绎心还是被气得心堵,受他影响,魔宫里的魔花都恹恹得不成样子,不明所以的安成想要到这低气压的中心看看究竟,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靠近。
  这时闻人离侧过身来,将本来就揽着陈绎心的手更贴紧些,他低下头在陈绎心的额头落下一吻,“不要气了,乖。”
  “气死我了,”陈绎心扒住闻人离胸口,眸中的恼怒依旧旺盛得很,甚至开始怀疑方才那般让红玉滚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亏得我还觉得他无辜,他居然……不能饶恕,他,南宫,东方都不能饶恕。”
  闻人离依旧神色镇定地看着陈绎心,陈绎心自己可能还没察觉,在他怒气腾腾的时候,他胸口里的蓝焰也随之升腾而起,而虚源居然放任它的作为。
  “阿离觉得我说错了吗?”陈绎心眼睛微微瞪圆看着闻人离,对他沉默感觉到生气又心疼,闻人离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可却有很多人对不起闻人离的好。
  如此才让陈绎心越想越觉得生气,可他再生气,也不可能对着闻人离发作,他往外拘去,进退不得的安成就被他拘到眼前,“什么事儿?”
  “没……不,我是来看看魔花怎么了?”安成缩了缩肩膀,原本他只觉得闻人离变回曾经可敬可畏的模样了,却不想他们软软的小殿下这次回来又再次升级了。
  “怎么?还能怎么……我不高兴,它们当然也别想高兴了。”
  陈绎心圆溜溜的眸子盯着安成,看得他几乎想躲三生井里头去。
  “您说得对,说的对……”安成连连点头,眸光晃了晃,大概是想和闻人离求助,可在陈绎心的眸光下,他居然还是不敢。
  “退下吧,”闻人离发了话,安成谁都不敢再多看,急忙退后,遇到去药阁取东西的泽方把事情交代给他,他当真跑三生井里去“参悟”去了。
  “好了,别气了,”闻人离观察够了陈绎心胸口里的情况,就也不想陈绎心真给气坏了。
  他抬起陈绎心的脸,轻轻的吻就落在陈绎心的唇上,他认真地吻着,把那些生气,愤怒,郁闷统统都给吻没了。
  陈绎心的脸颊被一抹极淡的绯色取代,这是这么长久以来,他都没能再有的特征,他的情况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像是活着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闻人离露出了微笑,就也把陈绎心心头最后的那点不郁给笑没了。
  “阿离不记仇,以后我给你记着,全部都记得,”陈绎心抱住闻人离的脖子,紧紧地贴着他,“还有,阿离以后要多笑,我喜欢你笑。”
  “嗯,”闻人离轻轻应着,继续这般抱着陈绎心一会儿,他把人带到他处理事情的大殿去,放到眼皮子底下来,御虚宫里外有意识无意识想占陈绎心便宜的人还真不少。
  至于离开御虚宫的红玉果然直奔南宫所在的天宫去,原本他对南宫不大下得去手,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障碍了,南宫对他好,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愧疚,欺骗他的愧疚。
  他和东方瑾一样,没有情,更不会有爱,他们心中眼中只有长生夙愿,其他一切都可以抛弃,也都可以利用。他没有被例外,一直都没有。
  圣兽麒麟红玉,普通的结界根本拦不住他,御虚宫都是如此,南宫川所在的天宫就更是,一道红光闪过,如一把利刃直刺南宫川胸口而来。
  南宫川抬眸看着,没有任何防御躲避,直接受了这一耗尽红玉所有能耐的绝杀,可一如曾经,这只是一具分身而已,残破的尸首只是一滴神血,大殿侧道里又走出一个完好无损的南宫川。
  “红玉,莫要胡闹,行刺兄长可是大不逆。”
  南宫川微微俯身似要把脱力的麒麟小兽抱起,可红玉瞬间警觉,躲开了他这一拂,南宫川这是想故计重来来了,或许在他觉来,好用的计策如何为何不能再用呢。
  “兄长,你也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兄长吗?你怎么能利用我,你怎么可以让我和你一样,一起背叛大帝呢?”
  红玉眼眶红红,却没同在陈绎心和闻人离面前那般落泪哭诉,他一直都知道真正肯买他撒娇的账的人是谁,是陈绎心和闻人离,而非眼前这个兄长南宫川。
  “你不知道大帝救过我的命吗?你不知道我一直住在御虚宫吗?你不知道我和容容是好朋友吗?你都知道,可你还是骗我!”
  卿若待陈绎心如兄如父,是真的好,红玉曾经也觉得南宫川于他,就如卿若对陈绎心一样,只是卿若的情感外露一些,南宫川的内敛一些,但他们都是血亲兄弟,是能相互托付信任的人。
  可事实却非如此,卿若是卿若,南宫川是南宫川,而他也没有陈绎心那般幸运。
  “那是你傻,你天真,我是大帝,和闻人离是大帝能一样吗?你现在可是众多仙帝的小主,可在闻人离那里,不过是无聊养在后院的仙宠罢了。”
  南宫川眸中森冷无情,他说着话一步步走近红玉,也将他的道理告知给红玉听。
  “我堂堂麒麟圣族的未来圣君,只是一随时可沦为坐骑的仙宠?”
  南宫川眸中的冷酷和仇恨让红玉陌生得害怕,他继续退后几步,变成人身,他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大帝说过,我们随时可以离开,是我不愿意离开的。”
  红玉声音轻颤,他看着南宫川,深吸口气接着道,“而我不想回家……是因为你,你不喜欢我,我害怕,所以不想回家。”
  红玉的心智一直都不大够,可有些感觉却是很敏锐的,即便曾经他各种说服自己南宫川和卿若一样会对自己的弟弟好,可他们一旦接触多些,他就会感到害怕,毫无来由又深刻的害怕。
  当然这只是曾经,闻人离被他们害了之后,南宫川就没再给他这种感觉了。但眼下南宫川的眼神又再次唤醒了红玉原本都快要遗忘的害怕了。
  南宫川闻言沉默了一瞬,他反过身走回大殿的金座坐下,他看着红玉面色冷酷,似乎不打算再隐瞒些什么了,他反常地笑了笑,然后又点了点头。
  “感觉得没错,我的确……不喜欢你。”
  “一山不容二虎,这世间怎能有两只同族圣兽,你势必要取我而代之,我又岂是你能取代的?”卿若对陈绎心的好,才是南宫川不能理解的情感,两只天凤,岂能同世而存,陈绎心无法破壳,在他看来才是理所当然。
  可原本只是送到御虚宫的玩物,却让闻人离渐渐医治好了,他心中岂能舒服。
  红玉瞪大地眼睛看着南宫川,他深吸口气,眼中终是忍不住掉下泪来了,“所以这才是你不让我长大的真正原因吗?你也不让我叫你阿兄……”
  南宫川没有再应答红玉的话,可他毫无波动的眸光已经是他的回答,他默认了,他无动于衷,他的生命里只需要长生,并不需要兄弟亲情或者爱情这种东西。
  就在这时“嘭”一声,以这个大殿为中心,整个天宫都炸成了碎片,红玉在内心全然绝望的情况下选择引爆了圣兽内核,即便他知道他可能又只是炸死了南宫川一个分身,可他不想活了,也没脸再活下去了。
  他无法杀死南宫川给闻人离报仇,就只能自己以死谢罪了。
  同在仙界的御虚宫里,陈绎心猛然从座位上坐起,他的面色浮现些许凝重,眉头皱起,闻人离也随他站起,然后牵住了他的手,他们飞到御虚宫的上空。
  陈绎心手上多了一把银色短笛,他直接用闻人离送他的木枝变的,他也不知还有用没有,在闻人离点头后,他认真吹奏起。
  悠扬的笛声随吹来的风慢慢飘扬开去,闻人离揽住陈绎心的腰,他坐在御虚宫正殿的屋顶上,闻人离手上多了一把琴,琴笛和鸣了将近三天,一团红色的魂团才在他们身前凝聚呈现。
  “在御虚宫住了那么久,我和阿离的聪明竟半点都没学到,只想学会想不开了……”陈绎心放下笛子,随即又黑下脸来,将只剩一团破碎魂团的红玉教训了一顿。
  他教训着,便要伸手就将魂团收过来,闻人离却先他出手将魂团往外一推,他们所坐屋顶下前方的蔺语飞起,用瓷瓶将红玉收走了。
  这往后蔺语的天语阁才是最适合红玉待的地方,天脉者,再没有比麒麟圣兽更纯净的天脉者了,他经历这番生死,若能有所蜕变,未来的成就不可想象。
  陈绎心和闻人离目送蔺语将红玉的魂魄带回天语阁,又这般站立许久,他们才回到了大殿之内。
  “他的死和你我无关,”闻人离轻轻揉揉陈绎心的头发,也有些担心陈绎心钻牛角尖了,生气归生气,可真要让陈绎心对红玉动手,依旧不可能,闻人离自己也是如此。
  “那就是和南宫川有关了,他居然也下得去手。”
  陈绎心说着,面色并无多少好转,他以为红玉去找南宫川顶多就是被继续囚禁,可没想南宫川居然真的看着红玉自爆,而无任何作为。
  他是真的想红玉死,这种事情在他大兄卿若身上绝无发生的可能。
  “人和人不同,南宫和东方也早不是我初认识的模样了……”闻人离牵住陈绎心的手带他坐回位置上,他理了理陈绎心被气得微微翘起的翎羽。
  “阿容可能不知道,他,东方,还有你大兄卿若,我都养过一段时间,”正式这样一份养育之情,闻人离待他们比他人多了些信任,可这些信任最终却成为自己的索命刀。
  听到这话的陈绎心幽幽抬头,眸光里的幽深看得闻人离一愣。
  “阿离以后不许养了,除了我什么都不许养了……”
  “好,以后只养阿容。”
  闻人离认真地应了,倾付了感情,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这种事情多了,闻人离就也不想多沾惹,卿若送来陈绎心之后,他就没再允许往御虚宫送幼兽了。
  便是有为它们看病,也多是治好就送走了。至于红玉和白鹤他们是属于比较早送到御虚宫的那一批。
  陈绎心这般要求闻人离,倒是把他自己养着银子九御他们的事儿给选择遗忘了,他双手环过闻人离的腰,面色依旧带着些许纠结,但他纠结着这些,就也把对南宫川的恼恨暂且放下了。
  他们回到仙界御虚宫的日子,除了要多处理些事务,大抵和他们在废星上没什么区别,御虚宫里办事儿的人基本都锻炼出来了,真正要闻人离和陈绎心费心的事情并不多。
  闻人离的主要精力依旧在怎么给陈绎心治病上,那虚源依旧是个不安定因素,但到目前为止,都只能靠蓝焰的强大来牵制,彻底将它从陈绎心胸口拔出基本没有可能。
  他和陈绎心在园子里散步时,他突然道,“阿容再生气看看。”
  “嗯?”陈绎心被闻人离这话说得一愣,好端端的,他怎么生气得起来啊,“气什么?我脾气最好,都不和阿离生气的。”
  陈绎心这话说得路过的九御都为他不自觉低头了,便是他半死不活的那些年,也是说生气就生气,而且每次他生气,身边的人都不好过,尤其是他……
  这时闻人离的眸光扫去,看到抱着银子路过的九御,他低语道,“银子过来。”
  九御闻言这才放开了银子,他甩甩手一脸要解脱的模样,要知道他都这般不理手抱着银子快俩月了,这星空异兽,他稍不留神就钻虚空里,然后想法子寻陈绎心去了。
  他不知道完不成闻人离交代任务的后果会是什么,想都不敢想,如此就只能这般亲力亲为地抱着银子不撒手,眼下他的想对闻人离磕头道谢,总算放过他了。
  可银子蹿过来的方向偏了偏,明显不是对着闻人离去的,他就想他娘亲陈绎心抱他啊,而不是冷冰冰越来越针对他的闻人离,哼。
  然而闻人离眉梢微微一挑,银子还没能蹿上陈绎心大腿就先被他抓到怀里了,他轻轻拍了拍银子,看向陈绎心,“生气吗?”
  陈绎心再次明显一愣,他伸过手戳了戳闻人离很是正经的脸颊,“阿离好奇怪,这是我们儿子,我生气什么啊,对不,银子?”
  “嗯!娘亲抱!”银子的长须荡啊荡,想去勾住陈绎心的手腕,可他段数始终不够,另一边荡多远都没关系,唯独陈绎心那边怎么都荡不过去。
  “哈哈哈……”陈绎心被银子的郁闷给逗乐了,他攀着闻人离的手大笑出声,“唉哟,银子和阿离都这般可爱……”尤其是暗摸摸吃醋的闻人离。
  他勾住闻人离的脖子这般就在闻人离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原本一脸轻松看着的九御再次缩起了肩膀,他思量着怎么离开才好。
  可这时他怀里又多了一个干瞪眼的银子,他们相视两厌,却又不能不抱在一起,何苦来哉。
  闻人离连自己都不大能理解的醋意,就让陈绎心一个颊吻安抚了。
  可他接着又烦恼起来,陈绎心对着他似乎真的不大生气得起来,可让他去对着生气的人,他心中不情愿的情绪极大。
  “要生气啊……”陈绎心念着,他知道闻人离,他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做这种事情,总归是有什么原因,他现在对闻人离更无底线,便是这样奇怪的要求也想试着去满足他。
  陈绎心的目光扫去瞄到了捂着银子嘴巴正在慢慢退后的九御,他再次招手,“过来。”
  他直视九御的眸光,根本不给他迟疑或者故作不知的机会。
  “干,干嘛……”九御声音微微发颤,挪过来的脚步也在颤。
  陈绎心越来越可怕的事儿,根本不用安成告诉他,他早有体会,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醋劲儿大得离谱的闻人离在,他才不想被他们二人关注到呢。
  今儿他特意挑了这个平时陈绎心闻人离都不怎么溜达的时间出来,却不想那二人偏偏那般巧,又和他赶一个时候,还真给撞上了。
  “你变成阿离的模样,”陈绎心认真地要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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