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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能重建术与其说是一个专业的术式,不如说是一套完整的手术思路。”
  “功能重建是目的,术是行进方式。”
  “任何操作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功能重建而服务。”
  “所以功能重建术好学也难学,好学就是你做一个手指屈曲畸形的肌腱松解术,也是功能重建术。”
  “难学就是你做单下肢全程功能障碍的功能释放术,也是功能重建。”
  “对了,兰天罗,这个病人要做的手术是啥来着?是功能重建术么?”方子业突然问。
  方子业的话一出,手术室里所有人瞬间都懵逼了。
  包括胡青元。
  兰天罗的喉结开始上下滚动,着急起来:“师兄,你别这样搞我,我也会被吓哭的。”
  没有上住院总之前,兰天罗还是一个开心快乐的小硕士,冲向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专业,孜孜不倦地学习着。
  在住院总阶段,他感受到了压力,感受了急会诊的紧迫,学着在各个专科的甩锅竞争后,他也变得现实起来,至少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
  方子业马上道:“可能是的,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可能太忙了,所以之前忘记给你说了,这个6床啊,我不打算做功能重建术了,我要给他做功能健复术。”
  兰天罗闻言,再次干咳了两声。
  “师兄,说清楚一下,什么叫功能健复术!~”兰天罗觉得方子业此刻就是在抖机伶,为了活跃气氛而故意开玩笑。
  就像是网络上的段子那样,切开了皮肤才问,这是什么手术。
  实际上,这的确是方子业开玩笑的:“嗯,功能健复术,是我去了疗养院的前后,新研发的一种术式种类,脱胎于功能重建术,又超过了功能重建术。”
  “它不仅可以帮患者恢复受伤前的肌力,还可以让患者有机会达到一般人平均水平。”
  “相对于患者本身就弱于成年人平均水平者,称之为功能健复术。”
  方子业说话期间,整理了一下时间线。
  自己是前年的十一月份结束了住院总生涯,而后去到了岳市,在周彦教授那里得到了功能健复术的萌芽,并让其集大成。
  那时候,自己已经离开了中南医院,兰天罗一直在中南医院,所以兰天罗并不知道功能健复术。
  后来,兰天罗即便是去了恩市,但他也是去恩市做基础科研的!
  在疗养院里,需要讨论的疑难杂症,并不包括功能健复术,因此方子业应该没有与兰天罗提过这种术式。
  因为它的特殊性,面向的群体不太一样,所以方子业前期并没有将其夸大其词。
  而是在疗养院经过了将近七八个月的前期‘临床试验’后,印证了功能健复术的真实性,这才想着把它带到教学医院。
  如果说功能重建术是手外科、创伤外科的一次开天辟地的手术创造,那么功能健复术,就是在这创造之后的又一次革命!
  “这…这怎么可能?”
  “患者通过做了手术之后,还能突破原有的功能上限?那这不是功能美容术了?”兰天罗是很懂功能重建术的。
  所以本能反驳了一句。
  不过,很快兰天罗就开始紧皱起眉来:“师兄你既然是提了出来,那就不会是不可能的!”
  “功能健复术。”
  “如果参照你之前在疗养院里的工作,那岂不是很多特殊职业者,即便是受伤之后,还有归队的机会?”
  方子业笑了起来:“这种手术我都已经做过有一年多了,虽然开展的病例不算多,但操作已经算是成熟体了。”
  “功能健复术的底线就是功能重建术,倒也不算特殊的临床试验,属于是副高级主刀医师可以酌情在临床中随时开展的新术式了。”
  方子业说到这里,扫了自己的学生们和师弟们一眼。
  师弟林方忠没有上台,此刻竖起了耳尖,他与田垚一起,分别打开了录音笔。
  胡青元就在台上,收敛了疑惑的表情后,开始收集一切信息,显然是把猎奇和学习两个词放在了骨子里。
  不管好不好,先学吧。
  ……
  方子业就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功能健复术的基本原理,之前在疗养院时,方子业就与人探讨过,现在不过是重复一遍。
  也就是三四分钟的样子。
  兰天罗恍然下来:“师兄,你下次再有这样的改变,能不能不要用这样抖机灵的方式啊?”
  “你现在是带组教授,是带头大哥,你这样是很吓人的。”
  方子业摇头道:“那可能短期内是做不到了!天罗,你担待一下。”
  “他娘的,说句不太好听的,前面那么些年,咱们都当惯了儿子孙子,老老实实的,压住了符合年纪的本性。”
  “现在好不容易单独脱离出来,身边的人都还认识熟悉,你不让我恢复一下自我,你这不是要把我憋死么?”
  方子业一边操作,一边指点苏枭和李诺两人如何助手帮忙,撑开视野:“这边,把视野扩大一点。”
  “功能重建术是为了功能美容,这时候,就不要考虑皮肤缝合切口美容的事情了。”
  “但凡是来医院里做功能重建的,都是被功能受限折磨得不能自已的患者,他们一定只求实用,不求美观了。”
  “美观在实用面前,一文不值!~”
  方子业交代完,又才说:“天罗,或许,以后,等你单独出去了,等我的师兄们都老了,等我学生也开始留院正式工作了,等到跟着我的学生,都是我学生的学生,都是陌生人的时候。”
  “我自会收敛,端起教授的架子,但现在,我们这几个人,谁不知道谁啊?”
  “虽然有胡青元他们在,可除了苏枭老师我不是很熟悉之外,孙绍青师兄,我的老大哥,我刚进科室里时,菜得抠脚,写病历被他骂得像个孙子,又带着像个孩子一样耐心……”
  “李诺大哥,那时候他是住院总,请我吃饭,带我做手术,我那时候想请他喝一杯奶茶都得排队呢。”
  “还好我师父和他熟,才给了我舔他的机会,不过就是时间不长,舔了没几个月,金宏洲大哥又上住院总了,总觉得好亏。”
  “你嘛,我只能说你装得真的很像那么回事,我老婆还都是我们一起发现的,你那时候装模作样,还说她喜欢什么样的人……”
  “说得还真的像你敢追一下试试似的!!”
  “冯俊峰,也是我师弟……”方子业在真诚地说着自己。
  兰天罗闻言笑了起来,一边阅读手术,一边道:“师兄,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就别怪师弟有时候不拿你方子业当主任了啊?”
  “本来就是这样,我们就事论事。”
  “如果做错了事,我肯定也会骂你,会骂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但交往的过程中,我们不需要当作什么朋友,现在本来就还是朋友。”
  “我三十岁出头!你让我端着,我得端四五十年,这端起来多累啊。”
  “当然,也全然放不开了,和其他陌生人,该端还是要端的,毕竟我代表的是我们新院区骨科。”方子业坦然道。
  兰天罗等人便不继续在这个话题纠结,而是很快就被方子业的健复术的思路和操作具体给吸引了。
  虽然,苏枭和孙绍青二人对重建术都不熟悉,就要跳跃一步接触更高级的健复术略有些吃力,但并不影响他们觉得健复术的操作更为精妙。
  其中,苏枭的临床功力和见识是最多的,不停问道:“子业,这一步操作,与普通的缝合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呢?”
  “这一步,与截骨矫形术的基本原理是不是类似啊?”
  “子业,像你刚刚做的这种排布操作,是不是类似于运动医学中的肌腱编织术?使得……”
  胡青元偶尔会一点,就背书回答了。
  兰天罗偶尔通透一点功能重建术的理论,就通过功能重建术解读了一遍。
  李诺则也是从脊柱外科的一些基本原理,解释了一遍神经与支配肌肉之间的关联性。
  方子业作最后的总结,操作示范。
  也兴许是这一刻,方子业非常客观地看到了每个人不同的架构,才真正地理解和体会了这么几个名词。
  临床认知是临床认知,是见识面,是经历的多少,理论、记忆无法替代。
  比如说苏枭老哥,他的见世面就很多,身为地级市医院的主任,他参加的会议不少,做过的手术也很多,所以很多临床操作,他都可以找到类似的依靠。
  理论是理论,是一切操作的基础,是基本原理!
  一切操作一定都是基于理论指导的,如果把操作的基本原理说不透,那都是没有学明白。
  但是,理论指导操作,或者从操作去反推理论,一定是相互的。
  比如说兰天罗,他懂很多,懂如何应用,懂理论和操作的结合,但他也有自己的理论盲区,毕竟不如方子业这么通透。
  但理论积累和单纯的记忆力又不同,与胡青元这样的过目不忘比起来,还是差了全面性。
  不要小瞧教材书上覆盖的知识点的广度,其实很多新研发的术式,都能在骨科的各个教材的角落找到相应的暗示。
  医学是一门很杂,需要接触的知识面很广的学科,记忆力好,在医学学习中,一定有天然的优势。
  更何况,胡青元还非常擅长操作,手术很快,又稳。
  如果他真的可以把打游戏的一些操作用在医学操作上,加上他的记忆力,他以后的上限会非常高。
  相比起来,孙绍青师兄,林方忠、冯俊峰、田垚几人,就显得有些平凡和普通了。
  资质普通、经历普通、资质也普通,虽然放在人群中可以说是中等偏上,但在面临功能健复术这样超高端术式时,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一台手术结束后,各自都有收获,可各自也都有疑惑。
  方子业则道:“功能健复术与功能重建术一样,都有入门的门槛,特别是对缝合术的要求,会有更高的要求。”
  “如果说功能重建术是对解剖结构进行简单重组,使得人体的残余组织可以重新发挥功能的话,那么功能健复术就是更加科学的有机重组。”
  “使得有限的组织,可以齐心协力,发挥出更大的潜动力,超过原有的正常水平。”
  “这与运动中的一部分排练有一定的参考性。”
  “比如说,我们经常听到,乒乓球在用力的时候,一定不是用手腕的力量,而是应该用到腰部的力量。”
  “与此类似,我们功能健复术,就是要借用其他地方的力量,以此使得我们局部的功能,可以突破原有的限制!~”
  “同样的,功能健复术的限制也比功能重建术大得多,比如说毁损伤,就做不了功能健复术。但一般的烧伤可以。”
  “肌肉粘连松解术后,可以达到,神经的局部卡压可以,但如果是神经的退行性病变,肌肉组织的退行性病变,则做不了功能健复术。”
  “目前,我自己也只是整理出了这么些细节,这就是框架的底线了……”
  胡青元听到这里,补了一句:“师父,按照您的说法,那大段的骨缺损也是做不了的。”
  “神经节段坏死后,如果近远端没有坏死,那么做了移植术后,也有机会可以重建出健复术的基础条件。”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兰天罗看了胡青元一眼,眉头紧皱!
  苏枭这时候在等下一台手术开始时,感慨道:“子业,你这里都是些什么样的怪胎啊?”
  “后生可畏,后浪拍前浪,我们果然都老了。”
  胡青元的理论积累非常丰厚,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用,所以就随便问。
  而他又有一个理论非常通透的老师,可以随时指点,将他那杂糅在一起的理论饼饼可以立起来骨架,使得他以后可以立体化,想拧起来就拧起来。
  想放下去就放下去,如此收放自如后,胡青元的前途必然无限。
  “那你记上吧,我们以后可能还要做临床试验,毕竟目前也没有可以参考的其他文献了。”方子业道。
  “好的,师父。”胡青元太想进步了,他很想参与到方子业的临床手术中来,哪怕只是探讨,只要可以参与,都可以获得即时的反馈。
  比起实验室里的‘压迫’,这里简直就是舒适区。
  方子业就带着人下去吃饭了。
  吃饭才近尾声的时候,方子业接到了一个电话,听了一会儿,才说道:“陈主任,您要不要重新审视一下您在说啥啊?”
  “没有我们骨科的病种,我还有择期手术,你让我一个骨科医生暂时搁置已经排定好的择期手术来做急诊手术?”
  是急诊科的陈国锋主任打来的电话。
  “方教授,这个病人是王院长亲自打来过电话的!~”陈国锋低声道。
  方子业说:“我可以来,但是麻烦陈主任您给我找一个可以替我做择期手术的主刀医生过来。”
  “我这台手术,是全股骨重建术+髌骨重建术。”
  “曾教授不行吗?或者我打电话给邓教授。”陈国锋见方子业松了口,马上道。
  “陈主任您先打电话问问吧,我在吃饭,吃了饭就会进手术间里去。”
  “如果邓主任和曾多勤主任同意了,我随时可以赶过来。”方子业也不和陈国锋争辩。
  如果对方真的可以把同济医院的段宏教授摇来,或者是把吴轩奇从恩市在一个小时内调来!
  方子业当然乐得过去帮忙。
  但现在,没有人可以顶替方子业做择期手术时,方子业放下自己病区里的手术去做急诊手术,哪怕是为了救命,那都是给自己找刺激!
  五分钟后,方子业已经出现在了手术间门口。
  陈国锋教授的电话再次来了:“方教授,这边情况有点紧急!~”
  “你能不能先过来看一下,做了关键操作之后,你再回去就行。”
  “我在手术室九间!~”陈国锋没再提之前的建议。
  方子业早就知道陈国锋不可能找得到可以替代方子业做这两种手术的人。
  全股骨重建和髌骨重建术,就算是段宏教授来了,也会觉得格外棘手,邓勇和宫家和教授都不敢轻易接手。
  更何况,他们也有自己的手术安排!
  “陈主任,您这样其实是在为难我。”方子业说。
  “人命关天啊,方主任,我也是没办法了。”陈国锋也很聪明地没有再提王院长的事情。
  手术室里,兰天罗已经去会诊了。
  方子业便交代道:“李诺,二十分钟后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打!”
  李诺不知道方子业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还在和苏枭两人讨论上一台手术的细节。
  闻言点了点头:“好的子业!~你去眯一会儿吧。”
  方子业于是就来到了手术室九间。
  方子业并没有洗手,而是直接进了手术间里。
  入目便是看到了一众人围台操作,患者的腹部大开,皮肤被切开后,内里鲜红一片。
  上台的手术医生们都在疯狂地进行着止血,可还是有鲜红色的血流涓涓而出。
  与此同时,麻醉医生的声音如刺:“病人已经休克!~”
  “马上就会停搏。”他不敢多一字废话。
  方子业看到这一幕,也只能先夺门而出,站在洗手池前方时,方子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大概沉吟了有三秒钟,就睁开了眼睛。
  汉市的各个医院,可能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每天可能都会有人因为外伤而丧失生命,只是这么些病人,方子业不能恰好遇见。
  这是一个既定事实。
  如果这个病人,没有王兴欢院长打招呼,那么陈国锋教授肯定把电话打不到方子业这里来,甚至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方子业过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但他毕竟是王兴欢打过招呼的人,陈国锋也毕竟打了好几次电话,方子业毕竟来了。
  等到方子业洗手后重新快速踩开手术室门时,手术台上的众人已经着急着。
  “高压59!~”
  “止不住血,输血没用,升压也没用!~”麻醉医生紧急大喝,不单对单输出。
  “出血点太多了。”手术台上的一个绿衣服回道。
  “那也要止啊?再不止血人就没了。”麻醉医生继续吼。
  手术医生们都没说话,他们没有在玩,不是在懈怠。
  方子业并未发言,快速地拿了一件无菌手术衣后就开始快速穿。
  戴好手套后,方子业连转圈圈都顾不上了,直接靠近了手术台旁。
  “陈主任,我来了。”方子业喊了一声,并往里靠。
  听到方子业的话,被他挤到的人把到了嘴边的挤什么挤这四个字吞咽了下去。
  来新院区的外科医生并不多,而且大多年轻。
  这些人大多都认识方子业,至少熟悉方子业的音色。
  “方教授,我让你,里面太乱了!~”他赶紧往下挪了两步,把位置让了出来。
  方子业没有回话,双手直接握了进去。
  同时双目在快速地阅读目前的情况——
  外科医生们已经在非常努力地完成止血了,肠系膜动脉,髂外、髂内动脉,肾动脉等关键器官的动脉出血已经被扎掉。
  但患者的出血还是在继续。
  而且,腹腔内,血液,粪便杂糅在一起,虽然已经尽力清洗了,但还是残留着浓浓地刺鼻味道。
  一目看去,只能看到血泊!
  没有醒目的出血点,是这些人已经把常规止血都发挥到了极致!
  方子业心里也没有底了,体会出血点的同时,在看向阅片器方向。
  阅片器上空空如也,显然也是来不及做术前检查的急诊。
  “止血钳!~”某一刻,方子业感觉到了两个小的出血点,看走形应该是输尿管膀胱动脉。
  熟悉方子业的人早就把止血钳拿到了他的顺手位,是他顺手能拿的位置,而不是利手方位。
  方子业只是单手慢拿、慢夹,并未着急。
  常规的出血点都已经处理掉了,还是有这么多出血,极大概率是静脉系统出了问题。
  静脉出血,喷动力不如动脉那么强,所以需要非常仔细地去探查才可能发现静脉出血点。
  “陈主任,把下腔静脉临时夹闭了!~”
  “我怀疑是静脉性返流。”
  “按照这样的出血量,应该还是大静脉的损伤。”方子业也没有感觉到出血点在哪里,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推测。
  但推测也不是没有依据的。
  以方子业如今的查体术都感觉不到的血液湍流,只可能是静脉性出血。
  “下腔静脉夹闭了,ecmo回路就闭合了。”陈国锋眉头一皱。
  “转上腔静脉啊!~这没办法。”
  “如果ecmo回路一直出血的话,那就是另外一种活动性出血了!~”方子业道。
  陈国锋虽然质疑了,却并没有不听方子业的,还是做足了前期的准备!
  果不其然的是,陈国锋将下腔静脉的入口一夹闭,血泊的平面就开始往下渗。
  与此同时,方子业在静脉被夹闭的那一刻,感受到了返流性的湍流!
  血压一定情况下都是大于体外的血肿压的,这是血管的基本结构。
  但中心静脉压,也就是大静脉压内的压力,是远小于动脉压的,这样才会形成自然的动静脉循环。
  正是它的压力小,与血泊也会形成压差,所以在静脉供血返流被夹闭那一刻,静脉腔内的血流量会减少,进远段空隙会使得液压更小。
  那么血泊就会倒灌进去。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方子业捕捉到了血泊内部的变化。
  左手捏了过去,果然是在下腔静脉的左右髂总动脉的分岔口岔口边,找到了破口。
  破口不算大,而且是口洞性质的,而且还属于覆膜后。
  所以,并不太容易发现!
  方子业的查体术都感觉不到的大出血,一般人更难诊断。
  这个地方的出血,比较难办,不过好在不是正分岔口,方子业于是选择夹闭了一侧髂总动脉与髂静脉的大部分,使其形成闭环。
  如此操作完成后,方子业选择了抽离了之前陈国锋夹闭的止血钳:“抽吸继续!”
  紧接着,他看向一个准备取下股静脉处导管的女医生:“你要干嘛?”
  “重建ecmo啊?”她没好气地道。
  是方子业说的要夹闭下腔静脉,使得ecmo的闭环被折断,她要重新操作。
  “你不会重新上一根导管么?”方子业看着她,如同看一个奇葩。
  “你不会不夹闭么?”女人不知道是大姨妈期还是更年期,与方子业直接互怼了起来。
  “对不起,打扰了!~我错了,我方子业,给你道歉。”
  “您自便。”方子业非常听劝。
  方子业虽然给女人在道歉,可目光一直注意着患者腹内的液面。
  液平面果然开始下降!
  “血压回了一点点!~”麻醉医生作为给患者保驾护航的人,不能总是在手术室里施加压力,还是要适时反馈一点好消息以鼓舞人心的。
  随着液压下降,更多的细小出血点冒出来。
  一些位于角落的,方子业也帮忙参与着临时夹闭的夹闭,临时予以填塞垫挤压的填塞垫。
  陈国锋等人也开始忙碌起来。
  “上肢的静脉循环还要不要?”之前说话的那个女医生看到ecmo的循环已经再通,又埋怨了一句。
  陈国锋的眉角宽窄了好几次,但终究没有来得及说话,便被麻醉医生接了过去。
  “目前循环已经恢复,患者的血氧也还可以。窦医生,辛苦你了。”麻醉医生细声说。
  “本来我就说要上上肢的静脉,你们非要说就近原则!~”
  “真的搞不懂你们外科为了省事,图方便都想着些什么?”叫窦医生的女子冷不丁地又这么来了一句。
  方子业闻言,目光轻轻一闪,扫视向众人,发现陈国锋等人神色各异,也就没有说话。
  待得血泊彻底下降后,方子业又眼疾手快地用手里的止血钳夹闭了两条小动脉和小静脉后,便看到大的出血点已经清理完毕。
  “陈主任,我先走了啊。”
  “接下来就靠你们了。”方子业说道。
  窦医生看向方子业,语气带着质问:“上手术上到半路就走?”
  听到这话,陈国锋不得不接话了:“方教授是我中途喊来的帮手,他在隔壁手术间还有手术!~”
  “方教授,辛苦你了,你先过去忙吧。”
  “谢谢了啊。”陈国锋没有拱手,但道谢的眼神真挚,希望方子业不要和窦医生多计较。
  方子业撤步退回了几步。
  窦医生也就闭了嘴。
  等方子业脱了无菌手术衣和无菌手套后,路过置物台拿手机的时候,窦医生语气略温和了一些:“你就是外科的方子业教授吗?”
  “我听过你!~”她大方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叫窦月月。icu的。”
  “方子业。骨科的。”方子业与她对握了一下,就缩了自己的手,而后往手术室外走。
  “别这么小气嘛,本来我就分不清楚你们谁是谁?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我建议的时候你们不听劝,等我操作完你们又要我改来改去,是个人都会觉得烦。”窦月月道。
  方子业略顿步:“对不起啊,是我不了解事情始末,我给你道歉。”
  方子业笑着说:“我隔壁还有手术,不能太耽搁了!~”
  窦月月也没有纠缠,回过头又去了ecmo附近,开始调试流速。
  ecmo是一门很严谨的技术,不是每个人都会的技术!
  方子业出门后,随意一笑,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其他科室的眼里,骨科和外科没什么不同,外科系统就是外科系统,哪怕你们不是一个领域的,开炮的时候也是地图炮。
  比如说,病案室的人经常就说,外科的人可以把病案科逼疯……
  不过,方子业走了几步后,才忽然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陈主任和血管外科的唐晓坪,不会是拿我作为降低急诊死亡率的工具了吧?”
  “怎么每次相关的急诊都打电话啊?”
  这不是第一次了。
  如果说,第一次自己值班的大会诊是偶发事件,可后来的几次,未免频次有些太高。
  “一次两次还行,如果次次都打电话的话,那我的时间怎么安排啊?”
  “这还是要想个好办法才行。”方子业低语着。
  方子业重新进到骨科手术间后,李诺已经上台了:“子业,现在还没有二十分钟的,就没给你打电话。”
  “你去哪里呢?”
  “出去打工了,而且还被人diss了。”方子业道。
  方子业这么一说,李诺更加感兴趣了:“谁啊?现在新院区还有人敢diss子业你?”
  “你千万说一下他的名字,我要瞻仰一下。”
  胡青元等人也是目中闪烁着异样光芒。
  “她自己说是icu的窦月月,我也不认识,可能是新来的吧,不太熟。”
  “不仅把我怼了,连急诊科的陈国锋主任都怼了。”
  “大概率是个高手,中等概率是个二代,小概率是二者兼具。”方子业说。
  方子业之所以这么推论,主要是方子业自己也算是个高手,可方子业却不敢如同窦月月一样发脾气,广开地图炮。
  年轻人清高,是要有底蕴的,而这样的底蕴,大多只能来自于家庭。
  院士的学生、爱徒也不敢像她这样耍脾气。
  “这台手术怎么搞?”苏枭觉得方子业可能有些郁闷,便赶紧把话题转移到方子业更精通的专业内,让方子业快速找到存在感。
  “枭哥,不怎么搞,我做,你们看!~”
  “对了,3d打印公司的人来了没?”方子业开始左顾右盼。
  “方教授,我在这里,随时等候命令。”
  “我们团队现在不用进来太多人!~”他马上站起来回道。
  “我们已经预备了大概三个最标准的假体型号,如果不适用的话,我们可以随时调过来。”
  “之前的数据公式应该不会有问题。”
  全股骨重建和髌骨重建如果没有3d打印公司的负责人过来,那就是扯淡了。
  “嗯,好!~”
  “那就开台吧,接下来,正好让你们看一下,我在疗养院里,都做了些什么手术。”方子业刮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后,把手机放去了置物台。
  方子业很快就全副武装地来到了手术台旁,而后开始了自己的节奏。
  “手放这里,把这里打开。”
  “这条肌肉,你要把它勾起来,要把股骨隧道重建起来啊。”
  “手,斜开一点。”
  “做骨缺损重建之前,一定要把软组织的疤痕坨打理干净。”
  “3d假体制作的过程中,我们会留足肌腱重建的起止点,方便到时候进行肌肉重建。”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而且很需要耐心的过程,而且,操作细节非常丰富……”
  方子业瞬间火力全开,话越来越少。
  没有太多的讲解,只有操作。
  操作不算特别快,但每一步,似乎都非常巧妙。
  方子业在操作的时候,胡青元强调道:“要不要录音啊?兰天罗师兄特意强调过一定要录制下来给他看的……”
  兰天罗算起来是胡青元的师叔。
  但是呢,兰天罗今年也就是二十六岁,胡青元二十四,才有两岁的差距。就索性各交各的。
  胡青元喊兰天罗师兄,兰天罗喊方子业师兄。
  “不要录制了吧,师父啥也没说。”
  “估计是不打算教学说了,只想好好地把手术做完。”田垚回道。
  冯俊峰和林方忠两人挤到了台上去近距离涨见识,所以台下就只有田垚和胡青元两个人做主。
  “子业,能不能等一等,有些跟不上,看不懂。”手术进程将半,方子业已经将股骨和股骨上的肌肉重建起来了,苏枭才建议道。
  “苏老师,等不了,等了也没用。”
  “这个跨度太大了,后面我会特意与你们说明这个手术的,这是同济医院段宏教授的看家本领之一。”
  “虽然它不是功能重建术,但其实也是功能重建术之一!~”
  “比起简单的功能重建术,更有技术含量!~”
  方子业不打算特意对苏枭、孙绍青的毁损伤保肢术进行带教,毁损伤保肢术的青春版都已经研发出来了。
  他不怕他们学不会。
  倒是功能重建术,以及骨缺损重建术,才是他们需要费更多精力去学习和体会的。
  哪怕孙绍青是来自鹏城的医院,可术业有专攻。
  同济医院的骨缺损重建以及中南医院如今的功能重建术,在全国骨科领域都是非常能打的。
  若是学了回去,必然能成为当地的特色之一。
  哪怕学得不那么精通。
  精通与否,是个人熟练度的问题,会与不会,就是两个概念了。
  ……
  晚上,八点左右。
  手术结束时,苏枭与孙绍青二人忧心忡忡地待在手术室里四目相望。
  “枭哥,这…?”
  “怎么搞?”孙绍青问苏枭。
  “学啊,怎么搞?我们来进修的时间有一年呢。”苏枭道。
  “可对子业的操作进行拆解,会发现我们的每一种基本功都比不过他,那做出来的手术,还能和这里的手术效果一样么?”孙绍青反问。
  “如果回去之后,总是觉得自己的手术质量很差,那学会了到底是痛苦还是自责?”
  孙绍青依旧年轻,他今年才三十四岁接近三十五,他离开中南医院才四年。
  所以,他还有梦。
  “心宽路平,绍青,你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
  “如果真心存比拟的话,或许是痛苦,是自责。”
  “可我们当医生的意义不是在于超过方子业啊,更不是把方子业干趴下,而是给病人看病。”
  “你可以期待比方子业做手术做得更好,而不是比他更优秀。”
  “至少我个人是这么理解的。”苏枭道。
  孙绍青没再接话,问道:“枭哥,走啊?去喝一口?”
  “怎么了?心里不舒服?”苏枭上下看孙绍青。
  孙绍青摇头:“没有不舒服呢?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就不回来了。”
  “而是感慨万分,既有惆怅,也有欣慰。”
  “惆怅是恨当年不似现在,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欣慰是如今不似当年,我的师弟们,都能有一个更好的平台和前途。”
  “但毕竟我走过的中南医院,就是那几年!~”
  “我对得起它……”孙绍青说自己没有感慨,其实已经感慨万千了。
  ……
  另一边,方子业再一次接到急会诊电话的时候,终于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挥手让几个学生师弟先去占位置后,接通了电话:“唐教授,这啥意思?”(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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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与

医妾

北枝寒

影子

麦阿秋

贼老天你该死

不再恋爱(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