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优解
稍微在甲板上散散步消食后，徐谨礼和宁屿就下去谈工作了，水苓他们则走向保龄球室。
进门前所有人都换鞋、贴了抑制贴，待会儿运动出汗什么的也就罢了，这里面ao数量不少，信息素外溢比较麻烦。
宋灼说了会照顾她，连球和护腕都替她挑好递给她：“戴上护腕试试看，这个9lb，手感怎么样？”
水苓小时候陪继兄继姐去过几次保龄球馆，没怎么有机会上手：“有点重。”
宋灼边说边看着人数心里分队：“女孩用的最轻是10lb，你这个是学生用的，新手刚拿到球都会觉得重。轻点的球会比较跳，不好掌握，待会儿你要是打出gutterball（洗沟球）也别在意，这只是玩玩。”
宋灼将他弟弟和表妹归在一队，带上水苓，另一边齐永钦带着他妹妹和宁屿家两个弟弟妹妹：“就这样吧，刚好小水和宁家小妹都不太会玩，这个人数也不好凑，每轮最后两轮我和老齐你补上。”
齐永钦给齐家小妹选球：“行，没问题。”
游轮是宋灼的，游轮上特殊项目肯定是根据船主人的喜好来设计的，果然，宋灼一出手就是strike（全中），球笔直地滚过去，狂风扫落叶一般将木瓶全都利落地击倒。
水苓不会玩，不过听见全中的声音还是挺爽的，她是很坦诚夸奖：“你好厉害啊。”
宋灼指导她投球和助跑的姿势要领：“放轻松，只是玩玩，不管剩几个，哥给你补。”
这东西看着简单，实际和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水苓虽然没有洗沟，但还剩了5-6-9-10，宋灼瞄了一眼：“这个好补，你还要试试吗？”
水苓点头，宋灼把球递给她，她正打算助跑。
隔壁砰的一声巨响，吓到了她，木瓶噼里啪啦地倒了一片，只剩一个木瓶立在那。宁家小妹虽然也不怎么玩，但是alpha的力量到底比omega强，控球方便。
打球的女孩对她客气地笑了笑，反倒是另一个准备上场的女孩以一种不太客气的眼神瞥了水苓一眼。
水苓有点纳闷，她这种菜鸟有什么好挑衅的，她又不是齐永钦的队友，又不会给他们拖后腿，还给他们送分呢。
她想，可能玩游戏菜是原罪吧，不排除有人对任何游戏总是很认真。
水苓上场后没能补完所有的瓶子，只击倒了一个6。
下面该轮到宋灼表妹，她退到后面看着，宋灼趁机给她演示击球动作，问她平时爱玩什么，晚上有泳池派对，想不想过来玩。
她可以去，但是不想下水，换作徐谨礼，可能连去都不去，于是水苓婉拒了，说她晚上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宋灼推荐她去酒吧那里试试他带过来的酒，喝不了干红有柔红，贵腐酒度数也不高，都可以尝尝。
谈话期间，水苓注意到齐家的妹妹一直频繁看过来，等她看过去，对方又转过头去，水苓以一种相当摆烂的心态想：你看吧，我菜我也没办法。
两边六局下来，宋灼力挽狂澜杀到底，多烂的局都能被他救回来。
水苓感觉手臂因为用力过度在轻微发抖，周围人也在轻喘，毕竟保龄球对于体力的消耗还是挺大的，尤其宋灼、齐永钦他们打得最多，额头上都有汗。
大家出来后要去洗手，女生和男生不在一个区域，水苓护腕摘下后在水池那挤着洗手液搓手，身边站过来的就是刚才对她态度不太好的那个女孩。
水苓有点心虚，想着下次玩不好还是不去凑热闹了，不然碰上她这么菜的确实影响心情，她洗手的时候头都不敢抬。
不料对方先搭话：“你是礼哥未婚妻？”
水苓觉得她声音挺好听的，就是态度不太好，客气地和她笑笑点头：“嗯，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没想到她态度这么软，清了清嗓子：“齐佳柠……听过我的名字吗？”
水苓实诚地摇头：“这是我第二次来大陆，认识的人很少。”
齐佳柠上下扫了她一眼：“噢……他没和你说过家里的事？怪不得见到我都没什么反应。”
水苓有点懵：“他不太和我说这些，什么事啊？”
齐佳柠没好气地说：“不是你突然冒出来的话，他应该会和我结婚的事。我们从小就认识，叔叔阿姨和我见了很多次，差不多快定了，结果他毫无征兆地要和你订婚，平白耍我。”
水苓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她只知道徐谨礼拒绝了联姻，没想到原来婚事已经推进到这种程度，尴尬得要命，擦手的时候为难地抿着唇，想着该怎么说才好：“……对不起啊，这件事他没告诉过我。”
齐佳柠看她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乖乖道歉的样子让她心里有点不爽：“你现在和我道歉有什么用，脸都已经丢过了。”
水苓默默闭上眼睛，窝囊地想，谁来救救她，她真的搞不来这种状况。
宁家小妹洗完手出来，笑着走到水苓身边：“苓苓，你今天投的那个球很好玩，就是跳起来那个，我第一次看见那样的球，哈哈哈……”
她比水苓还大一岁，水苓没好意思让她叫嫂子。刚才玩球的时候宋灼给她俩都教过球，水苓和宁廷玉聊过天，发现她挺好说话的。
水苓想起那个跳球也脸红，羞耻地小声说：“宋哥说轻的球就容易跳，我不太会……”
宁廷玉很自然地拉着她出去，握着她的手捏了一下，软绵绵的：“确实力气不大，omega的手好香啊……”
宋灼表妹和齐佳柠在后面一起出来，宋灼他们在外面等着，看见水苓走在宁廷玉身边脸通红。
“廷玉你一alpha，拉着人家小水的手干什么？”宋灼过来，啪地拍在她小臂上，宁廷玉一下松了手。
宁廷玉好脾气地甩甩手：“宋哥你是beta，就算不了解alpha，也不能把我们都当成暴力狂吧？”
宋灼站水苓身边瞧了她一眼，没看出来有什么事：“你懂啥，她少了一根头发徐谨礼都得和我急，去去去，小孩一边玩去！”
刚运动完大家都挺饿，宋灼领着所有人去餐厅吃了个饭，让人去叫徐谨礼和宁屿过来，管家说那边还在忙，没有时间，让他们先吃。
宋灼哼了一声，阴阳怪气：“日理万机啊，总统都没他俩忙，地球没他俩就转不动了，明天内裤外穿去开宇宙会议吧……”
水苓吃着干熟成牛排，憋着笑，为了安抚宋灼的情绪，小声附和：“就是就是。”
宋灼看她吃得开心，心情不错：“吃，多吃点，剩下的我都让后厨处理了，让他俩喝西北风吧。”
水苓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一门心思吃自己的。
吃完后宋灼问她：“我送你去找他，还是让人带你去房间？”
考虑到他们接下来还要去玩，让宋灼单独送她不太好，水苓说她想回房间，管家早就在外面等着，带她回套房。
回去的路上挺安静，水苓又想起下午齐佳柠和她说的话，有一种微妙的道德负罪感，她像是一个插足者。
不过木已成舟，徐谨礼做事一向是说一不二的，现在再纠结这些也没有什么用。
她回去先洗了个澡，管家给她送来了叁套泳衣供她选择，晚上要是不去泳池派对，可以用完餐后在自己套房外的温泉里泡会儿。
洗完澡后已经夕阳西沉，此时霞光遍布天空、横连大海，她透过落地窗拍了张照，准备去找徐谨礼。
这个时间段，泳池派对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大家都穿着泳装出去。
水苓觉得她的那套泳衣还挺好看的，想去给徐谨礼看看，但又不好意思这样出去，在泳衣外面套了一件他的衬衫，问过管家他在哪里之后，自己找了过去。
徐谨礼下午和宁屿看完了几百页的海底光缆工程策划，分析完利弊，随便吃了点，在甲板上看着海景谈了谈海上风电领域的未来。
聊得差不多之后，宁屿把话题转到了比较轻松的事上：“你之前身体一直不太好，现在怎么样？”
徐谨礼答道：“还行，比之前好点，没什么大问题。”
此时海面波光粼粼，云蒸霞蔚，蓝色幻想号在海面上缓慢地劈波前行，翻出一层层金浪。
宁屿眺望远处笑说：“话说这次订婚的事，我挺意外的。”
水苓找了一圈有点迷路，听见了宁屿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走过去，听见他说：“我以为你连结婚这种事都会选最优解，毕竟你即使不想联姻，也有别的选择比这个理智。就算拒绝联姻是对他们的对抗，这桩婚姻也不像你会做的事，是因为选择她代表了你的自由？”
宁屿没有什么恶意，他和自己人说话一向直接又犀利。
但是不了解的人就不一样了，水苓站在甲板上的吧台转角处，没走出去。
徐谨礼和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如果说选择她代表我的自由，某种程度上，这并不算错……”
宁屿挑挑眉：“你因为一时冲动，把这样的女孩带进我们的生活中，于你于她都是一种麻烦。她在这样的圈子里有很多盲区，你家里也不是一直太平，她不谙世事，连基本的生存规则都不清楚的话，会带来的不止是麻烦。”
海面有风吹来，水苓捏住衬衫的衣摆，没让它乱飘，低头看着他的白衬衫，没注意竟被她抓得那么皱。
徐谨礼笑笑：“这确实是我人生中做得最冲动的一件事，不过我和她在一起，倒也没有那么莽撞。我一直有信息素紊乱综合症，这事你也知道，我和她的信息素匹配度有91.2%，之前在马来西亚就是靠她帮忙。后来昏迷一个月之后，新的病症还得依靠她帮忙，倒也不是毫无缘由。而且我觉得，我们的圈子她也不用了解那么多，她不喜欢这些。”
宁屿看出他的笑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确实像她这么单纯的，我们的圈子里少有。”
水苓指节都攥得发白，不太想继续听下去，把脚步放到最轻，开始往回走。
仔细想想也是，要不是这场意外，他连回信都不会，又怎么会来马来西亚找她。
她在窘境中挣扎，每天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几年来让她难以喘息的金额，都不及他一顿饭的消费。
这样的对象，怎么会是最优解呢？
她脑子里晃过很多东西。
比如其实每次说不想离婚和爱她的都是老公、爸爸和哥哥，叔叔从来都是默认，但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件事。
他仅有的只有那一句“主人爱小狗”，再后来她反问过叔叔喜不喜欢她，他说的是“你觉得呢？”
还有那些嘲讽，她没想过会是真的。
水苓以为他们经历过那么多，叔叔可能会因为迁就过去和她在一起，没想到最直接的理由是自由和病症。
其实换作以前，她得到这些理由，也是会接受的，并且也知足。
然而人得到了更多之后，是会变的。
水苓觉得自己不太好，她变得有点贪心。
明明都结婚了，她还会想哭。
进门前所有人都换鞋、贴了抑制贴，待会儿运动出汗什么的也就罢了，这里面ao数量不少，信息素外溢比较麻烦。
宋灼说了会照顾她，连球和护腕都替她挑好递给她：“戴上护腕试试看，这个9lb，手感怎么样？”
水苓小时候陪继兄继姐去过几次保龄球馆，没怎么有机会上手：“有点重。”
宋灼边说边看着人数心里分队：“女孩用的最轻是10lb，你这个是学生用的，新手刚拿到球都会觉得重。轻点的球会比较跳，不好掌握，待会儿你要是打出gutterball（洗沟球）也别在意，这只是玩玩。”
宋灼将他弟弟和表妹归在一队，带上水苓，另一边齐永钦带着他妹妹和宁屿家两个弟弟妹妹：“就这样吧，刚好小水和宁家小妹都不太会玩，这个人数也不好凑，每轮最后两轮我和老齐你补上。”
齐永钦给齐家小妹选球：“行，没问题。”
游轮是宋灼的，游轮上特殊项目肯定是根据船主人的喜好来设计的，果然，宋灼一出手就是strike（全中），球笔直地滚过去，狂风扫落叶一般将木瓶全都利落地击倒。
水苓不会玩，不过听见全中的声音还是挺爽的，她是很坦诚夸奖：“你好厉害啊。”
宋灼指导她投球和助跑的姿势要领：“放轻松，只是玩玩，不管剩几个，哥给你补。”
这东西看着简单，实际和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水苓虽然没有洗沟，但还剩了5-6-9-10，宋灼瞄了一眼：“这个好补，你还要试试吗？”
水苓点头，宋灼把球递给她，她正打算助跑。
隔壁砰的一声巨响，吓到了她，木瓶噼里啪啦地倒了一片，只剩一个木瓶立在那。宁家小妹虽然也不怎么玩，但是alpha的力量到底比omega强，控球方便。
打球的女孩对她客气地笑了笑，反倒是另一个准备上场的女孩以一种不太客气的眼神瞥了水苓一眼。
水苓有点纳闷，她这种菜鸟有什么好挑衅的，她又不是齐永钦的队友，又不会给他们拖后腿，还给他们送分呢。
她想，可能玩游戏菜是原罪吧，不排除有人对任何游戏总是很认真。
水苓上场后没能补完所有的瓶子，只击倒了一个6。
下面该轮到宋灼表妹，她退到后面看着，宋灼趁机给她演示击球动作，问她平时爱玩什么，晚上有泳池派对，想不想过来玩。
她可以去，但是不想下水，换作徐谨礼，可能连去都不去，于是水苓婉拒了，说她晚上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宋灼推荐她去酒吧那里试试他带过来的酒，喝不了干红有柔红，贵腐酒度数也不高，都可以尝尝。
谈话期间，水苓注意到齐家的妹妹一直频繁看过来，等她看过去，对方又转过头去，水苓以一种相当摆烂的心态想：你看吧，我菜我也没办法。
两边六局下来，宋灼力挽狂澜杀到底，多烂的局都能被他救回来。
水苓感觉手臂因为用力过度在轻微发抖，周围人也在轻喘，毕竟保龄球对于体力的消耗还是挺大的，尤其宋灼、齐永钦他们打得最多，额头上都有汗。
大家出来后要去洗手，女生和男生不在一个区域，水苓护腕摘下后在水池那挤着洗手液搓手，身边站过来的就是刚才对她态度不太好的那个女孩。
水苓有点心虚，想着下次玩不好还是不去凑热闹了，不然碰上她这么菜的确实影响心情，她洗手的时候头都不敢抬。
不料对方先搭话：“你是礼哥未婚妻？”
水苓觉得她声音挺好听的，就是态度不太好，客气地和她笑笑点头：“嗯，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没想到她态度这么软，清了清嗓子：“齐佳柠……听过我的名字吗？”
水苓实诚地摇头：“这是我第二次来大陆，认识的人很少。”
齐佳柠上下扫了她一眼：“噢……他没和你说过家里的事？怪不得见到我都没什么反应。”
水苓有点懵：“他不太和我说这些，什么事啊？”
齐佳柠没好气地说：“不是你突然冒出来的话，他应该会和我结婚的事。我们从小就认识，叔叔阿姨和我见了很多次，差不多快定了，结果他毫无征兆地要和你订婚，平白耍我。”
水苓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她只知道徐谨礼拒绝了联姻，没想到原来婚事已经推进到这种程度，尴尬得要命，擦手的时候为难地抿着唇，想着该怎么说才好：“……对不起啊，这件事他没告诉过我。”
齐佳柠看她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乖乖道歉的样子让她心里有点不爽：“你现在和我道歉有什么用，脸都已经丢过了。”
水苓默默闭上眼睛，窝囊地想，谁来救救她，她真的搞不来这种状况。
宁家小妹洗完手出来，笑着走到水苓身边：“苓苓，你今天投的那个球很好玩，就是跳起来那个，我第一次看见那样的球，哈哈哈……”
她比水苓还大一岁，水苓没好意思让她叫嫂子。刚才玩球的时候宋灼给她俩都教过球，水苓和宁廷玉聊过天，发现她挺好说话的。
水苓想起那个跳球也脸红，羞耻地小声说：“宋哥说轻的球就容易跳，我不太会……”
宁廷玉很自然地拉着她出去，握着她的手捏了一下，软绵绵的：“确实力气不大，omega的手好香啊……”
宋灼表妹和齐佳柠在后面一起出来，宋灼他们在外面等着，看见水苓走在宁廷玉身边脸通红。
“廷玉你一alpha，拉着人家小水的手干什么？”宋灼过来，啪地拍在她小臂上，宁廷玉一下松了手。
宁廷玉好脾气地甩甩手：“宋哥你是beta，就算不了解alpha，也不能把我们都当成暴力狂吧？”
宋灼站水苓身边瞧了她一眼，没看出来有什么事：“你懂啥，她少了一根头发徐谨礼都得和我急，去去去，小孩一边玩去！”
刚运动完大家都挺饿，宋灼领着所有人去餐厅吃了个饭，让人去叫徐谨礼和宁屿过来，管家说那边还在忙，没有时间，让他们先吃。
宋灼哼了一声，阴阳怪气：“日理万机啊，总统都没他俩忙，地球没他俩就转不动了，明天内裤外穿去开宇宙会议吧……”
水苓吃着干熟成牛排，憋着笑，为了安抚宋灼的情绪，小声附和：“就是就是。”
宋灼看她吃得开心，心情不错：“吃，多吃点，剩下的我都让后厨处理了，让他俩喝西北风吧。”
水苓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一门心思吃自己的。
吃完后宋灼问她：“我送你去找他，还是让人带你去房间？”
考虑到他们接下来还要去玩，让宋灼单独送她不太好，水苓说她想回房间，管家早就在外面等着，带她回套房。
回去的路上挺安静，水苓又想起下午齐佳柠和她说的话，有一种微妙的道德负罪感，她像是一个插足者。
不过木已成舟，徐谨礼做事一向是说一不二的，现在再纠结这些也没有什么用。
她回去先洗了个澡，管家给她送来了叁套泳衣供她选择，晚上要是不去泳池派对，可以用完餐后在自己套房外的温泉里泡会儿。
洗完澡后已经夕阳西沉，此时霞光遍布天空、横连大海，她透过落地窗拍了张照，准备去找徐谨礼。
这个时间段，泳池派对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大家都穿着泳装出去。
水苓觉得她的那套泳衣还挺好看的，想去给徐谨礼看看，但又不好意思这样出去，在泳衣外面套了一件他的衬衫，问过管家他在哪里之后，自己找了过去。
徐谨礼下午和宁屿看完了几百页的海底光缆工程策划，分析完利弊，随便吃了点，在甲板上看着海景谈了谈海上风电领域的未来。
聊得差不多之后，宁屿把话题转到了比较轻松的事上：“你之前身体一直不太好，现在怎么样？”
徐谨礼答道：“还行，比之前好点，没什么大问题。”
此时海面波光粼粼，云蒸霞蔚，蓝色幻想号在海面上缓慢地劈波前行，翻出一层层金浪。
宁屿眺望远处笑说：“话说这次订婚的事，我挺意外的。”
水苓找了一圈有点迷路，听见了宁屿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走过去，听见他说：“我以为你连结婚这种事都会选最优解，毕竟你即使不想联姻，也有别的选择比这个理智。就算拒绝联姻是对他们的对抗，这桩婚姻也不像你会做的事，是因为选择她代表了你的自由？”
宁屿没有什么恶意，他和自己人说话一向直接又犀利。
但是不了解的人就不一样了，水苓站在甲板上的吧台转角处，没走出去。
徐谨礼和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如果说选择她代表我的自由，某种程度上，这并不算错……”
宁屿挑挑眉：“你因为一时冲动，把这样的女孩带进我们的生活中，于你于她都是一种麻烦。她在这样的圈子里有很多盲区，你家里也不是一直太平，她不谙世事，连基本的生存规则都不清楚的话，会带来的不止是麻烦。”
海面有风吹来，水苓捏住衬衫的衣摆，没让它乱飘，低头看着他的白衬衫，没注意竟被她抓得那么皱。
徐谨礼笑笑：“这确实是我人生中做得最冲动的一件事，不过我和她在一起，倒也没有那么莽撞。我一直有信息素紊乱综合症，这事你也知道，我和她的信息素匹配度有91.2%，之前在马来西亚就是靠她帮忙。后来昏迷一个月之后，新的病症还得依靠她帮忙，倒也不是毫无缘由。而且我觉得，我们的圈子她也不用了解那么多，她不喜欢这些。”
宁屿看出他的笑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确实像她这么单纯的，我们的圈子里少有。”
水苓指节都攥得发白，不太想继续听下去，把脚步放到最轻，开始往回走。
仔细想想也是，要不是这场意外，他连回信都不会，又怎么会来马来西亚找她。
她在窘境中挣扎，每天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几年来让她难以喘息的金额，都不及他一顿饭的消费。
这样的对象，怎么会是最优解呢？
她脑子里晃过很多东西。
比如其实每次说不想离婚和爱她的都是老公、爸爸和哥哥，叔叔从来都是默认，但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件事。
他仅有的只有那一句“主人爱小狗”，再后来她反问过叔叔喜不喜欢她，他说的是“你觉得呢？”
还有那些嘲讽，她没想过会是真的。
水苓以为他们经历过那么多，叔叔可能会因为迁就过去和她在一起，没想到最直接的理由是自由和病症。
其实换作以前，她得到这些理由，也是会接受的，并且也知足。
然而人得到了更多之后，是会变的。
水苓觉得自己不太好，她变得有点贪心。
明明都结婚了，她还会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