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一天。
第二天，中金集团。</br></br> 邱况坐着晋替秋的车到达公司，在车停到车库后下车，为晋替秋拉开车门，二人同行了一阵，在公司门前为避嫌，分道扬镳，临上班前邱况嘱咐了不少，晋替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br></br> 「喝热水。」邱况摇了她肩膀一下。</br></br> 她说：「我叁十多了，不是小孩。」</br></br> 「那也听着！」邱况扬了下声调，「禁止喝茶，把您那些全撤了！我看了您的胃镜，胃成那样了，您竟然还敢喝！」</br></br> 晋替秋说：「C1都到不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br></br> 今天是平常的一天。</br></br> 工作上和之前一如既往，多虑的邱况牵挂着晋替秋的胃，晋替秋在前段时间确诊胃炎，她在网上医生搜寻症状，查询最坏的结果，最坏能到达胃癌，把她一下子吓得魂飞魄散，直淌眼泪。</br></br> 胃病分等级，有C1/C2/C3，体检单子注明的「轻微」，在邱况眼里就像「胃癌」，仿佛如果不从现在开始控制，晋替秋明天就需要剃头发化疗，后天就可以「静候佳音」，大后天连人带盒，连叁斤可能都没有。</br></br> 邱况走到办公室：「这样不行，她马上就要死了！」说着扇了一个大嘴巴，「不对，我在说什么？这样影响一个人的气运……」</br></br> 办公室的装潢「现代化」，在办公桌上养着绿植，中金旗下的笔记本单独放在桌面，门前有一扇单面玻璃，专门可以用来观察员工。</br></br> 邱况一个人思想了一下：「我会不会太招人烦了？」</br></br> 胃镜单子上内容是「轻微」，没有到达C1，晋替秋的身体大致健康，除了喉部有慢性炎症，其他地方都象征着能继续活五十年，活到七老八十的她应该还能够滑雪。</br></br> 邱况不再焦虑晋替秋的胃，看向电脑的时钟，已经到了办公的时间，她沿着椅子边坐下，把病情忽略，坐下来后的她变成管理，娴静稳重，一打开电脑就有忙不完的公务。</br></br> 一连忙到中午，把新工作通过信箱传达到下属，上午的任务圆满告终。</br></br> 人是铁饭是钢，她不能免俗，同样需要五谷杂粮，在肚子大声抗议时决定到食堂用餐，兜着圈去到晋替秋办公室门前看了下，见到里面没人以后到了食堂。</br></br> 中金的食堂待遇有目共睹。</br></br> 和中金的工牌一样，中金的食堂具有社会层面的价值，邱况在刷社交平台时，偶然看到过有人分享中金的食堂，正以此为衣食父母，做自媒体的工作赚钱，今天在现实中看到了现实版。</br></br> 该员工拿着手机，对着食堂饭菜兜了一圈。</br></br> 似乎是觉得不够，食堂仍旧不够美观，不够大气，举着手机又对着食堂装潢兜了一圈。</br></br> 兜了两圈后仍不满意，最后对着邱况兜了一圈，拍摄完毕后拿着手机和饭，兜回桌椅上使用平台官方的剪辑软件，嘻嘻哈哈和另一个同事打着趣。</br></br> 邱况打完饭后，坐在该同事附近。</br></br> 该同事的小道消息很广，正在谈论着八卦。</br></br> 八卦内容先是围绕着他们组内的女同事，再是围绕到女同事的种种谄媚，在他们的嘴里，女同事已经化身为褒姒——妲己也能担当，靠着勾引男人——职位有点小的男人，收获了现在的成就。</br></br> 「这个还不算什么。」该同事是个男性，大手一挥扇出一大片风，「晋替秋知道吗？」</br></br> 另一个同事摇头：「不知道，我刚来的。」</br></br> 男人「哎」了一声，仿佛是对他不太满意：「就是那个，那个我们一直说那个……」</br></br> 「我真不知道。」</br></br> 「就那个，晋老叁！……」男人小声地说，「你现在知道了吧？」</br></br> 晋老叁是晋替秋在集团的代称，代称的由来正是因为家族排名，晋替秋是第叁个出生，家里面最小的，取外号需要侮辱性，把高高在上的晋替秋贬成「晋老叁」，刚刚好。</br></br> 在中金集团，很显然没多少人尊称晋替秋为「晋小姐」。</br></br> 「那我知道了，她怎么了？」</br></br> 八卦的内容从「祸国殃民女同事」，变成了「晋家」秘辛。</br></br> 男人换了个口吻：「晋老爷子死以后，晋家上演了一阵九子夺嫡，那个大哥，叫晋升名的捞的是最少的，因为他没孩子，晋得利哐哐生了一窝，分走了一大批，晋老叁保住了她剩下的那点，但不知道怎么保住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晋升名今天来了，啪啪扇了晋替秋俩巴掌，指着鼻子骂她！」</br></br> 另一个同事说：「然后呢？」</br></br> 「那我能全听明白吗？」男人一只手臂平放在桌面，拿着筷子夹了个花生米，「然后我就也没听清，好像说的什么爸怎么死的你不知道？你还领着她过来气我之类的话。」</br></br> 她们说得轻松写意，旁人的斗争对于他们而言是「天气」，今天有风雪，明天有雨晴，他们自顾自你一口饭，我一口菜，专门嚼这方面，正如写作大部分是赘笔，人生大部分同时「赘」。</br></br> 不「赘」，干什么去呢？</br></br> 二人继续天花乱坠，不再根据事实，干脆「胡诌」，一旁的邱况听得心惊胆战，因为这男人简直是个预言家，诌的十有八九正确，不正确的可能只有性别，她不是他想象中的小白脸。</br></br> 这时，晋升名「砰」的一声推开门。</br></br> 传言的对象来了一名，看上去「怒气勃发」，急需一场好饭填补空虚，男人兜了一圈饭菜，「砰」的一声把饭菜撂在桌面，把衬衫袖子撸到手肘上开吃。</br></br> 吃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br></br> 过了一会，晋替秋「砰」的一声。</br></br> 众人的目光了然，这是来寻仇的。</br></br> 传言的对象到齐，女人看上去平静至极，浓黑的睫毛压着眼，淡薄地扫了整个餐厅一圈，很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平静，找到晋升名后，便拿起他的食盘连汤带菜「啪」地砸下去，并且不厌其烦地左右脸各甩了一巴掌。</br></br> 晋升名一下子暴起：「我给你脸了！」</br></br> 「从来没人打过我。」晋替秋的声音单调地响起。</br></br> 即使是吵架，晋家二位甩巴掌的频率不高，更不会相互掐着，扯对方的头花。</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