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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伤太深,一时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了。查询了一圈,关于去疤的方法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狄寒生脸上的疤细细小小,显然没到要动手术的地步,但长在那里又让他看着很不爽。
  有一道在眼睛下面,一晃眼和泪痕似的,把寒生原本开朗的容貌变得十分凄苦。跑到风格甜腻腻的美容论坛看了,发现那些成天鼓捣一张脸的女孩子枉称精于此道,其实也没有一个万全的办法。
  周祖望想了半天,决定把找到的办法一个一个试过来。他安排了一下,第一天上马的是“维生素e按摩法”因为去疤膏什么的都要出去买,而家里现成的只有维生素e胶囊。斐斐临考抱佛脚,练了一天琴,吃完晚饭又弹了一会儿,终于挺不住了。
  两只手都有点抖,在冷水里泡了一会儿才消肿。周祖望看了很心疼,对她说:“考级而已,尽力就好了,不要拼命。今年不过还有明年呢。”
  斐斐对老爸的低标准松要求很是不屑:“那要是杨帆考过我没过,我多没面子啊?”杨帆是她同班同学,这次也要考级。周祖望叹了口气说:“你啊,这么小也知道‘面子’、‘面子’的了。”
  斐斐揉着胳膊哼哼着说:“我不小了!”她说这句话其实也是有华丽的弦外之音的,但看看爸爸还是把她当孩子的毫无怀疑的眼神,她无可奈何,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只好放弃抗辩,先去睡觉。
  她一进她房间,周祖望面部表情崩坏了一小块。明明怀疑她知道什么,却要装作什么都没怀疑。现在要在斐斐面前保持爸爸的尊严,实在是很艰难的一件事。狄寒生在看书。周祖望走过来,见他低着头,眼睫微垂着,在眼睑下侧投下一片阴影。
  大概是觉察到他过来,寒生自书本里抬起头,凝神看向他。他做这个动作时面孔轻轻仰起,眼睛下方的那道浅浅的疤痕便好像具有了生命,肖似瞬间滑下的眼泪。
  周祖望每见一次,心头都会不舒服。他拿出维生素e胶囊、针、棉签,对寒生温柔和蔼地笑:“听说涂维生素e可以帮助消除疤痕,试试看吧?”
  寒生闻言,开心地笑起来,吐糟说:“这种美容偏方你也信啊?再说我又不是女孩子,有疤就留着好了,说不定过段时间自己就长没了。”
  周祖望面孔红了一下,道:“宁可信其有嘛。试试总归不会有害处的。你开学就顶着这个花脸去学校上课,岂不是伤了那些崇拜爱慕你的女学生的心?”
  寒生大怒,扞卫自己的节操:“你不要血口喷人,无中生有,我是去上课,又不是去卖笑!”祖望笑笑,说道:“没有么?那几个探病的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听说她们很难才找到那里的…”
  寒生先是一呆,过了几秒才反映过来祖望在算陈年旧账,自己生病住院时候的事他居然拿出来说。
  他先是奇怪,而后忽然想明白了,心里快活得好像要飘起来一样。他轻声说:“祖望,其实那天我一直都在等你来看我,虽然我知道不可能。”周祖望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狄寒生凑过去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又亲了亲他微有些胡茬子的下巴,随后笑着说:“虽然女生选我的课居心叵测是大家默认的事实,但我讲课也是很有吸引力的,你不要误会哦。”
  周祖望微笑点头“你天生是会教人的,我高中就体会过了。你讲数学题,比张老师讲得还透。”寒生听他这么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半晌讪讪的说:“可是我平时总是不耐烦的,所以也做不了好老师。”
  周祖望低声道:“我没觉出来,大概你待我总是足够耐心的。”周祖望低声道:“我没觉出来,大概你待我总是足够耐心的。”
  寒生看着他,半天没说话。他心里知道,他最后是没有耐心了的。他赌了祖望对他们之间情谊的重视程度,拿自己胁迫对方做选择。卑鄙无耻,而且成功了。祖望见他沉思,犹豫了一下,继而阴魂不散地说道:“那现在先涂这个吧!”
  寒生尚有些懵懂,就见对方已经拿出针去扎维生素e胶丸了。他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祖望戳爆了一个,棉签根本吸不掉,油流得满手都是。
  手忙脚乱地跑到卫生间去洗掉,因为匆忙,怕会不当心把油滴到地上,不慎带倒了一把小凳子,弄出的声响大了些。
  水声哗啦啦间,斐斐的房门忽然打开,小女孩穿着睡衣跑出来,站在走廊上苦着脸叉腰抱怨:“爸爸你吵到我了。”周祖望这才想起来女儿已经睡觉了。他抱歉地说:“爸爸没注意,不会再弄出这么大声音了。你快去睡吧。”
  斐斐满心委屈,又诉苦说:“爸爸,其实我刚才都快睡着了,结果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这下要好久都睡不着了。”周祖望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虽然刚才和寒生说话的声音是很低的,房子的隔音效果也算不错,他还是有点怕会被斐斐听到。转头看狄寒生,也是松了口气的表情。但斐斐是肯定已经知道了的,只是她不说,两个男人也扮缩头乌龟,不好意思去提起。
  做好做歹把斐斐哄睡之后,周祖望想了想,自己的卧室是带卫生间的。在那里面关起两道门的话,声音稍微大些大概也吵不到斐斐了,而且在盥洗室里涂也不怕油漏出来滴到地上,两全其美。
  寒生虽然理智上觉得自己应该抵抗这一无聊行为,但身体丝毫不听使唤,俯首贴耳地跟了过去。周祖望又刺破一个胶丸。这次有了经验,用棉花团接着,没有弄得太狼狈。
  他把棉花团交给狄寒生,说道:“涂一涂,然后按摩一下。”狄寒生接过来,一边说:“会有用么?待会儿看看。”
  一边胡乱在脸上抹了两下就打算结束了。周祖望气急败坏道:“说明了还要按摩,你这样就洗掉肯定不行。你当这是硝镪水啊,立竿见影的。”寒生无赖地笑,说道:“我不会按摩。”
  周祖望知道他心里在转什么念头。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便觉得顺了他的心意也没什么关系。他伸手轻轻揉按着寒生面孔上的浅浅疤痕。因为有着油状液体的润泽,摸起来手感滑腻腻的,稍微有些奇怪。
  在他眼睛下面的动作,有些像擦拭眼泪。没过一会儿,寒生慢慢闭起了眼睛。祖望以为他是困了,刚想说干脆休息,寒生却抓住了他还贴在他面颊上的手。
  他闭着眼睛,慢慢侧过头来,薄唇微张,探出舌尖,若有若无地蹭过他的指缝间。有些温热潮湿的触感,丝毫也不令人讨厌。周祖望甚至觉得心头漏跳了一拍,有些莫名的透不过气来。
  寒生先是如小动物般试探着,用唇,用舌,轻轻触碰着他的手指。而后,在祖望再也耐不住地颤抖起来时,便含住了沾染上油液的手指,在口中不轻不重地吸吮着,添弄着。
  周祖望嘶哑着声音,微喘着说:“寒生,别闹了…”狄寒生听到他说话,慢慢睁开了眼睛,一霎也不霎地盯视着他的双眼,仿佛在捕捉确认着什么。
  周祖望有些支撑不住,虚弱地避开视线。他知道寒生想要做什么的,只是在家里,自己总是不太习惯。寒生却不让他逃开,忽然一把揽住了他的腰,两个人腰部以下紧紧贴在一起。
  那个地方的东西,互相之间都能感觉了。生理反应已经无法继续自欺欺人。“祖望,看着我。”寒生用低沉却魅惑的声音这样呢喃着,在狭窄而安静的空间里,声音近得那样暧昧,又清晰得那样真切。
  那是无法拒绝的催眠般的请求。周祖望顺从地看向他,看向那双好像着了火一样的眸子。寒生微张开嘴,唇瓣蠕动着,叹息般的牵念“祖望”“祖望”只是这样低回地喃喃,便能让听到的人耳内心底烈火燎原。他紧紧搂抱着他的腰,不让他逃开。
  下身的坚硬隔着布料,摩擦在一处。似乎连灼烧的热度都能感知。每一个动作,都能清楚地从肢体传达到神经中枢。每一个末梢的感觉,都被放大了几万倍。周祖望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头发紧。呼吸愈来愈急促,心慌的感觉愈来愈明显。
  寒生慢慢的跪了下去,低着头,贴近了他的那个地方。当他的牙齿咬上祖望的裤链时,祖望才从迷蒙中恍然惊觉。他一把推开了他。迎上对方错愕的目光,周祖望惊慌失措中不自觉地说道:“还…还没洗过…脏…”
  被寒生爱抚,那种感觉是很好很好的。被人全身心的爱着的滋味,被人全盘接纳的滋味,被人十二万分温柔对待的滋味。可是他不要对方用那种卑微的方式来讨好他。寒生仰头看着他,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他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弹,固执地仰着头,凝视着祖望的眼。他的舌尖,轻巧地舔过嘴唇,带过一片珠光水泽。
  嘴唇在空虚中吞咽般的小幅度翕张着。好像在勾勒着沟壑的形状。又好像是,在舔吮着什么。周祖望只觉得空气里的温度愈发的高了,全身着了火一样热起来。
  他想逃开,却像被摄住了的精魄,逃无可逃。他无法抑制地喘着气,身子渐渐的,便有些发抖。
  最后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便慢慢软倒在狄寒生的怀抱里。寒生低头温柔地吻了一下他半张的嘴唇,随后解开了他的皮带扣环。
  拉链拉开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分外刺耳,却进不到高潮后感官余韵的世界里。周祖望粗重地呼吸着,靠着可以让他安心的人。吻像雨点般落下,渐渐的胶着,密不可分。
  两个人纠缠着倒在床上,陷入如同野兽的疯狂里。除掉所有碍事的衣服后,寒生抱着祖望,让他俯趴在自己身上,一边细细地亲吻着祖望的嘴唇,脸颊,眉眼,一边伸手,自他脊椎那条凹线向下游移,一点点摸索到了臀缝间。
  刚刚发泄过的地方有些湿粘,很快的又硬了起来。祖望有些无意识的伏在他身上,腻在一起磨蹭着,轻轻喘着气。被寒生分开双腿时,他蓦然抽了一口气,眼里的迷乱神色逐渐消散,身子也僵硬起来。
  虽然没有说不,绷紧的身体已经明显传达出不愿意的讯息。寒生暗自叹了口气,撤回了手,转而抱紧了祖望。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虽然是紧紧抱在一起,能感觉到彼此身体火热的程度,却无法再进一步做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寒生贴着祖望的耳朵,低低的询问:“真的那么讨厌这种事么?”祖望趴伏在他身上,手臂搂着他,闻言又僵了一僵,似乎是思想斗争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没有。”
  寒生以为他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忍耐,所以又说谎安慰他,郁郁地说:“祖望,不喜欢做就不做好了,不要紧的。”
  祖望埋首在他的侧面,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好像有些不耐烦了。而后他小声“唉”了一下,嘀咕着说:“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不要想那么多了。”
  寒生听了他这么为他着想的回答,心里虽然欢喜得快要炸开一样,却更不忍去勉强对方了。那天在招待所时,因为准备不充分,所以他们最后没有做到插入的地步。
  只是接吻,爱抚前面的话,祖望并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愿意的神情和身体反应。寒生当时以为他已经能够接受同性之间的做爱方式了,现在才觉得自己操之过急。
  他有些后悔,怕自己的逾越会让祖望烦恼。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手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抚摸着祖望的背脊。祖望自从病后人消瘦下来,就没有再胖回去。因为没有影响健康的恢复,瘦一点也没有关系,所以也就没去管他。
  掌中的肌肤触感细腻温热,让人不舍得离去。祖望也没有异议,就那么温顺的伏在他怀里让他摸。狄寒生心里想:其实能就这样过下去,也很好了。做爱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让祖望不舒服。
  他紧紧拥抱着怀里的人,低声说:“对不起,祖望,我知道你那样子很难受,以前总是任性勉强你,以后我不会了。”
  说罢在对方的颈子上轻轻印了一个吻,如承诺般的坚定。怀里的人震动了一下,埋在他肩窝里的面孔蹭了蹭,随后发出闷闷的声音:“…不是因为难受。”
  寒生吓了一跳,呆呆地接口问:“那是为什么?”或者还是觉得这种同性做爱的方式违反自然,让人恶心么?祖望犹豫着一时没说话。
  寒生心里想,如果他只是觉得做承受的那方,男性尊严受损的话,那么交换位置也无妨。他不介意的。只要能和祖望再亲密一点。
  “…我是怕叫出声来…”寒生眨了眨眼,一时无法消化这个讯息。他想了半天才慢慢的明白过来。过去是他应该“不能说话”现在呢,斐斐在隔壁。
  因为要憋住不能出声,所以精神紧张,身体也紧张起来。自己却误把之当作因为恶心厌恶而产生的抵触反应。
  所以在招待所的时候,他才会一点抗拒都没有。甚至还非常主动。那时候不用担心被不该听到的人听到。只是自己因为既无ky又没有准备套子,所以完全没有试图做到最后。
  如果自己当时做的话,现在看来,一定是不会被拒绝的。寒生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但又被巨大的喜悦填塞,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互相冲击,心智一时被猪油蒙了,忍不住问:“那祖望,是不是因为舒服才会…”
  才会叫出声来呢?话没说完便觉得脖子上痛了一下。这个问题的回答是狠狠的一口牙印。识时务者为俊杰,狄寒生于是闭嘴收声,开始专注地一寸寸的亲吻啃噬。
  进入的时候祖望微张着嘴,小小的叫了一声。寒生被他脸上隐忍的表情弄得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拉下他的脖子,用唇死死封住了他的,另一手同时扶住他的腰际,狠狠地一顶便完全埋进了他的体内。
  祖望发出呜的声音,闭着眼睛,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滴落。身体随着寒生激烈的动作摇晃着,像是江河风浪里的一叶扁舟。
  祖望双手撑在寒生的肩膀上,扬着头,因为过度热切的情事而淌下的汗水不时的落到寒生的身上,汗湿的脖颈和下巴连成一条诱惑的曲线。因为怕叫出声来,他死死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可是就算这样,咽喉里仍然不时传出压抑的细小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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