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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讶然无比,秦风扬紧紧盯着在暗色中仍然看得见泪痕俨然的凌川。跳起身来,他惊惶地飞快按亮了壁灯,一霎那,温暖的橙黄色灯光柔和地洒在四周,轻轻呻吟一声,凌川身上的悸动停止了。
  ***恍然地,秦风扬想起了两年前在医院里,凌川不能在黑暗中入睡的旧疾。看着那双从疯狂逐渐转为迷茫的眸子,他慢慢低下身去,将凌川扶坐起来:“是我,凌川,是我。…”
  怔怔望着他,凌川痴痴不语。是的,这久违的面庞,这温柔的声音,这在为数不多的美梦里才会出现的款款深情,是他。不是冯琛。…慢慢垂下眼帘,他让砰砰跳动的心跳平复下去。半晌才惊觉自己狼狈的穿着和脸上的泪痕,他无言地站起身,自嘲地笑笑,走进洗手间擦去了满脸的狼藉。
  “秦总,对不起。”他强行撑住绵软的脚步:“我做噩梦了,拜托…让灯一直亮着,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再有什么举动。”秦风扬的眼光,在听到那“秦总”
  二字的刹那,恢复了深潭般的波平如镜和无情。冷冷靠近,他把凌川逼到床前:“睡觉,我不会再关灯。”
  无声地躺下,凌川顺从地令人惊讶。不知是被这接二连三的折腾消耗了最后残余的力气,还是隐约感觉到了些安定的环绕,他很快真正沉稳地睡着了。
  第二天日上三杆的时候,凌川醒了过来。四周静静的,空无一人。墙上的壁灯依然亮着,在明亮的日光里不再如晚间一般显眼。剧烈的头痛已经消散无踪,绵软的身体也恢复了少许力气。
  一旦身体好转,腹中的饥饿难当也显得格外难忍。躺在床上打量着四周高雅而酒店风格强烈的装潢,他清楚地想起这环境的含义。
  无声地苦笑,他掀起身上的被子,来到盥洗间冲了个淋浴。昨晚依稀的片断在脑海中前闪过,有那个人粗暴地扒光自己衣物,有自己昏沉地放弃抵抗,还有温暖的水花在那人手下倾斜而下,淋漓在他的身上。
  怔怔地,脸烧了起来,他无力地靠在了背后罗马细瓷贴花的墙面。凌川,凌川,你要怎样才能彻底逃开这个人?任凭他报复羞辱,顺从忍耐,他总有消气和厌倦的一天,不是么?…
  拉开浴室雕花的磨砂玻璃门,他的脚步僵了一刹。门外的大床边,靠着窗户的藤制敞椅上,秦风扬冷冷的目光转向了他。无声无息的出现,就像一个多月前那样毫无预警般迅速,却给原本阳光灿烂的室内带来阴霾的乌云。
  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凌川感觉全身的神经忽然在绷紧。起身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倏忽举手,秦风扬按住了他的睡袍下微露的肩膀。
  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颤,凌川蹦得有如满弦之箭的神经齐齐跳跃,他猛然抬手,紧张无比地架住了秦风扬又在伸来的另一只手。“秦风扬,…不要。”他口干舌燥。
  “不要什么?”锐利地盯紧他,秦风扬嘲讽一笑:“不要上你?”就像冰天雪地里得到了充分温暖的小兽,不过休息了一夜而已,举手格挡的手臂就有了这样大的力气。
  “是。”艰难地开口,凌川颓然道:“除了这个,你要怎么拿我出气,都可以。…”不耐烦地打开凌川的阻挡,秦风扬举手试了试他的额头,还有一点轻微的热度,但是应该接近了常温,看来,年轻的体质在康复上的确得天独厚。
  “凌川,我一定会要你。”冷酷地断言,秦风扬放下手,眼中有势在必得的欲望:“不过不是现在,虽然我听说发烧的人,体内的温度更宜人。”
  愕然望着他,凌川忽然明白了他最后一句那隐含的淫秽含义。忽然的羞耻涌上心间,他死死握住了轻颤的拳头,慢慢又松开。凌川,你自己决定的,怎么样的羞辱都可以。
  主角友情演唱时间到…凌川、秦风扬携手拿麦克风缓缓上,一人背向众人一人露出完美45度侧脸。《当爱已成往事》音乐响起…凌川(哀怨自怜地转身):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秦风扬(迷惘不甘地仰起45度侧脸):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秦风扬:(深情款款情圣状)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痛…凌川(回头再回头,反复回头):别流连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凌川(哀伤凄凉地):为何你…不懂…秦风扬:(咬牙合唱):…别说我不懂…凌川(摇头接唱):只要有爱…就有痛
  秦风扬(接唱):…有爱…就有痛凌川(甩手离去再唱):…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秦风扬(咬牙切齿怒唱):…没有你会不同!凌川(含泪回头唱):人生已经太匆匆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秦风扬(深沉男声旁白):…忘了你也没有用…凌川(高亢激动地):将往事留在风中…repeat两遍。两位男中音华丽谢幕ing…***
  “再给你三天的时间,给我好起来。”秦风扬转身回到窗前坐下,冷漠的声音没有了昨夜那惊鸿一瞥的温柔:“我去办手续,然后跟我回香港。”
  “我可以拒绝吗?”“我喜欢香港,这里让我束手束脚!”提高声调,秦风扬厉声道。已经那样无法无天了,还要抱怨不够尽兴,真是没有天理。在心里叹息,凌川唇边忍不住现了丝无奈:“秦总,天下虽大,有了钱,在哪里都是一样无所不能。”
  “你在讽刺我拿钱压你?”微微冷哼,秦风扬神情傲然。惊觉到自己那没能忍住的锐利,凌川紧紧闭上了嘴,露出了秦风扬不甚习惯的顺从谦和:“不敢,我只是真的不想回香港,这里我过得很安静。”
  “你以为,我费了那么大劲,只要来看看你?”“我不回去。”坚持地,凌川低语:“先提醒你…你带我入海关,如果不把我打昏,我会叫救命。”
  “哦?”秦风扬淡淡道:“真不想回去,我去找凌云来劝你。”警觉地,凌川冷冷看向他:“别用他来威胁我,你敢动他的话,吴非不会放过你。”
  “我怎么会动他?”佯装诧异,秦风扬微笑:“我最多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和吴非…你落在了我手里。”无聊。…这样凌云和吴非在香港,还不是一样的鸡犬不宁心急如焚?咬着牙,凌川不语。
  “听着,如果这样仍不能说服你,我会直接包艘偷渡的海船,把你弄昏塞进去。”冷酷的表情没有商量的余地,秦风扬淡淡的口气下,是不容怀疑的坚定。
  “上次凌云偷偷入境来看你,我手下的人被吴非带人三搅两搅,硬是跟丢了他。说起来,你也有一年多没见你弟弟了,难道不想他?”淡淡摇头,秦风扬叹息:“我记得你以前简直恨不得把他揣在怀里。”
  凌云,凌云。想着上次见面时身材仍在长高的那道飞扑过来的身影,凌川忽然鼻子酸酸的。每次靠着电话倾听对方的声音,凌云总是恨不得打破电话般舍不得收线。
  “好,我和你…回去。”忽然强烈起来的思念啃嗜着因为亲情而柔和起来的心,他低声道:“小云快要夜校毕业了,我很想参加他的毕业礼。”
  扬扬浓黑的眉,秦风扬不置可否,心里却在冷笑:回到香港,你以为我会通知吴非那个多事鬼,让他跑来说教一番,或者直接报案把你弄出去?凌川,你未免幼稚。微微一笑,他不再言语。接下来的三天,秦风扬果然叫人办好了手续。
  保镖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衣食不缺、不再受骚扰的境遇比起前几日,多了安静和舒适,却有了被软禁的强烈感觉。
  回到香港以后,秦风扬预备怎么处置自己?还是这样软禁吗?有点茫然,凌川无力地整日躺在床上思索,却不得要领。
  算了,反正自己确实也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几天后,在时刻不离左右的严密贴身押送下,一行人踏上了先取道上海,再转飞香港的班机。
  踏入人流汹涌的机场大厅,凌川有那么一霎那的停顿。这片曾经发生过那么多爱和恨的土地,原来并没有从自己记忆中彻底远去。凌云,他亲爱的弟弟,也在这同一片天空下,和他一起呼吸着摩天高楼中微微污染却仍散发活力的空气。
  …身后,有保镖不耐的轻轻捅了捅他,他才惊醒到自己依然不自由的处境。没有抗拒,他弯身钻进了早已等候在机场外的熟悉车辆。依然是那辆自己坐过无数遍的秦风扬的爱车,依然是装饰简单的车厢,古朴而编制精美的的中国结悬挂在前方沉默的司机阿健的头顶。
  …长长轻叹,这一声,没能逃过正随后钻入车厢的秦风扬的耳朵。转过身,他默默看着凌川,眼中有种深究的神色。这神色很快收了起来,他轻描淡写地开口:“回会景阁去。…”
  会景阁。…以前和秦风扬春宵幽会的地方,那里有太多太多甜蜜的痕迹。几乎是慌乱的,他想立刻拒绝,可是终于还是闭上了嘴。如今的自己,还有说话的余地?车辆平稳而缓慢地在中午如流的车河里行驶,秦风扬的脸色不但没有因为糟糕的路况而不愉,反倒意外地有丝凌川见惯的笃定,似乎是那种经过了长期狩猎的猎人,捕获了自己心仪已久的猎物后,带着轻松和兴奋。
  心中慢慢不安,凌川沉默着,一路看着窗外的街景。直到被带进那间再熟悉不已的卧室,看着靠着窗边的那张床,他默默不动。
  记忆里,是谁懵懂情动着,在这里向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交付了身体?是谁在无数个甜美激情的夜晚,大笑着欢畅地预支欢乐,挥霍爱情?…摇摇头,他驱散脑海中的画面,心里的刺痛排山倒海。
  看着秦风扬好整以暇地一件件换好居家的衣物,他开口:“我想打个电话给凌云。”“不可以。”淡淡拒绝,秦风扬毫不避讳地在他眼前脱下内裤,穿起绵质的睡衣。
  “为什么?”愕然发问,凌川道:“是你劝我回香港,看我弟弟。”忽然扔下手中刚脱下的衣物,秦风扬刚才还云淡风清的英俊脸庞忽然有种暴怒的前兆:“凌川,让我告诉你…我把你找到绑回身边,是要你还欠我的债,不是好心帮你骨肉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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