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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每天都过得这么精采,想必她很快就会过劳死了吧?
  瘫坐在椅背上,她疲累地捧起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唉,要不是这是纪雨宸的公司,她肯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不过,她年纪也不小了,出版业不景气,摆摊收入也不稳定,还是得有个稳定的工作才对。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是纪雨宸的公司,她才会乖乖地在这里当阿信,要不然她大概会找个轻松一点的工作,毕竟工作也不过就是想糊口嘛。
  以前在她的脑子里,只想着该怎么赚钱、省钱;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对生活有了另一番见解。
  刚毕业时,她曾经进过一家资讯公司担任程序设计师,但是庞大的工作量跟沉闷的气氛,让一向自由惯了的她无法适应。
  两年前,就在她跟她母亲藉由工作、储蓄和投资累积了一笔款项,准备在南部买一楝属于自己的房子时,她母亲却因为猛爆性肝炎而过世了。没想到她跟她母亲省吃俭用了这么多年,却在即将完成理想的时候面临了生离死别。
  结果母亲走了,房子也不用买了,因为顿夫亲人的她已经没有回南部定居的动力了,于是便继续留在北部一个人生活。
  只要一想到母亲辛苦了大半辈子,却在苦尽甘来之际离开了人世,她就忍不住感到心疼。如果她能早点注意到母亲的身体状况,让母亲不要太过劳累就好了……
  也因为她母亲的过世,让她体会到生活中某些珍贵的片段只存在于当下,如果总是汲汲营营于名利,很容易在无心中就错过了那些该珍惜的人事物。
  因此,她辞掉了没兴趣的程序设计工作,转到一般中小企业的人事部门作行政助理,白天上班,晚上写作。后来因为不喜欢一成不变的工作内容,就干脆辞掉工作,一边写小说、一边摆塔罗牌算命摊赚外快。
  偶尔她会帮在专柜工作的朋友代班,加起来的收入倒也不比在资讯公司差,因此她也就乐得“不务正业”了。
  在她开始放慢生活的脚步,开始“真正地”生活后,她时常会想到纪雨宸,那个在她心中留下痕迹的男孩。
  而她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倔强,到后来的惋惜,惋惜自己当初的不懂珍惜。当然她的洁身自爱并没有错,错的是她不该以那种态度对待他,如果当初她能好好跟他沟通,事情应该会不一样吧……
  “哈罗,今天的面试如何呢?”刚结束第一天教育训练课程的纪雨宸走向周紫星,打断了她的思绪。
  “喔,很顺利。不过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做个报告。”周紫星站起身面对纪雨宸。
  “好,到我办公室来吧。”纪雨宸率先走向他的办公室。
  一进到纪雨宸的办公室,周紫星立刻向他报告了今天所做的所有事务。
  听完周紫星的报告后,纪雨宸不悦地询问:“为什么你撤掉了会计跟总机的征才广告?还把业务的需求人数删到只剩三个?”
  “公司才刚起步,连一件CASE都还没接到,暂时还不需要会计人员。我们不是有会计软体吗?直接拿来使用不就好了,这种工作暂时交给行政助理做就行了,总机也可以暂时由行政助理兼任。”
  “至于业务人员,现在这些程序设计师都还没做完教育训练,根本还无法接案子,找了太多业务也只是浪费。兵在精不在多,找到适合的人选比较重要……”
  她清楚地交代自己会这么做的原因,并没有因为纪雨宸的质疑而不悦。毕竟她第一天上班就做了这么多改变,他会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再说你有多少资金可以浪费?成立一家公司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你不认同我的做法,那我可以立刻通知人力公司,将征才广告跟项目恢复成你原本的设定。”反正她也不是老板,一切还是要他说了才算数。
  “不……你说的很对,就照你说的去做吧。”
  听见她的分析,让他首度静下心来好好检视探索者进展的脚步,或许是他在美国成功得太快,让他轻忽了创立一家公司有多么的困难。
  他的强项本来就是在专业能力;而如何利用最少的人力跟金钱达到目标正好是她的专长,也正是他最需要借重她的地方,毕竟探索者在台湾才刚起步,的确不应该躁进。
  “我发现你还挺了解怎么去经营公司的嘛,一点也不像是算命师或作家。”他开始觉得雇用她是一项正确的决定了。
  不经意地,他看她的眼光里流露出一丝欣赏。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有魅力。她的心跳不禁加速了起来。
  不过……他谈的怎么都是公事,难道他对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如果他能分一点注意给她,那就好了……周紫星忍不住有点失望地想着。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八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教育训练后,纪雨宸从新人中挑选了一个有程序设计经验的员工,为后来报到的新人做教育训练;而他也开始投入开发客户的工作。
  经历了近一个月的努力,他发现这个市场并不好开发,有些公司将他当成一般的推销员,连一点说明的机会都不给他;还有些公司虽然对他的软体有兴趣,但是却没有预算去购买这些软体,让他十分失望。
  “唉,想不到台湾的市场这么难开发。”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他沮丧对周紫星说。
  递给他一杯热咖啡,周紫星坐在他对面说:“台湾的中小企业很传统,不会主动想到E化这种事;而且有很多小型的资讯公司或工作室想抢这块饼,对那些企业来说,类似的东西除了品质之外,价钱方面谁给的较低谁就有机会。”
  “你是说我应该降价求售?我不赞成这种做法,削价竞争并不是好事。”他不赞同地说。
  “不,我的想法是或许我们可以将产品分级。既然这些软体都是以模组化的组件写成的,那不如将它分成不同版本,功能越多的就提高价格,功能越阳春的就降低售价,一方面可以增加产品的多样性,让不同客户选择他所需要的产品;另一方面还可以让这些新人藉由修改组件,尽早熟悉这些产品,也可以当成撰写专案前的练习。”
  她详细地说明她的看法,这是她在这些日子来,调查市场发展后所想出来的做法。
  为了帮他,她连下班后都还会上网找寻对公司有帮助的资料呢,他就算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像她这么好的帮手了。
  “嗯,你这个想法倒满像最近很红的一本书——『蓝海策略』,这个观念不错喔,我们可以试试看。”听了她的建议让他眼睛一亮,对这个想法十分赞同。
  “喔,我没看过那本书。”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着。对她而言,看小说还比较有趣一点呢。
  “无所谓,重点是你的想法真的很不错。”
  拿掉不必要的部分、减少成本、避免削价竞争、思考客户需要的是什么,这不就是蓝海精神的一种吗?看来他是挖到宝了。
  “谢谢。另外,我还有事情要报告。”拿出笔记本,她翻阅着注明事项。“你还记得A兔会副会长林筱菱吗?她的男友在中部开了间室内设计公司,最近正好想更换软体,想请我们去做介绍。她男友说如果我们公司的软体不错,会将我们公司介绍给他的客户。”
  “你跟他约时间了吗?”他兴奋地追问。
  太好了,聘用她真的是他近来做得最对的决定!
  “还没,我想先跟你报告后再说。”毕竟她不是老板,不能自己做决定。
  “嗯,时间订在一个礼拜后,要小李准备一下,由他进行PRESENTA…TION,到时候我会陪他去台中,如果有什么问题我还可以帮他挡一下。”
  小李是之前录取的业务之一,虽然时间有点仓促,小李对公司产品的了解恐怕也有限,但是他还是希望能让小李历练一下,毕竟以后这种工作还是得交给业务去做,且有他的陪同应该不至于出什问题。
  “嗯,我会安排。”她拿起笔记本记下他说的重点。“另外,后天下午三点你有空吗?我想排一位业务经理的应征者来跟你复试。今天我跟他面谈过了,他的经历跟口才都很不错,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
  “嗯,可以,你再帮我通知他吧。”有了她的帮忙,他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望着她,他的眼神不禁柔和了起来。
  在他的凝视下,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他……对她是否还有一点喜欢?就算只是一点点也好……
  经过这么多年,想不起来有多少次,回忆起过去就让她忍不住后悔,她不该拿一生的承诺来逼他的,有多少人会在二十出头就认定了另外一个人?想起他当时的眼神就让她觉得愧疚,尤其是再度见到他的现在。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发现了他的不同,他的脸上少了以往开朗的笑容。就算是忙碌的工作让他觉得疲累,也不该改变他给人的感觉吧?
  该怎么说呢?以往就算他没笑,给人的感觉还是开朗的;而现在,就算是他笑了,也少了那种由衷快乐的感觉。
  怎么回事?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啊!过去那个爱笑爱闹的纪雨宸怎么不见了?
  前几天跟章婉盈通话时她曾问过章婉盈,当时章婉盈明白地告诉她,自从那个圣诞夜过后,不仅造成商柏恩出走,就连纪雨宸也变了。章婉盈和商柏恩讨论后,一致认为纪雨宸会改变的关键应该就是她,因为在商柏恩目睹纪雨宸亲吻章婉盈时,也看到了站在另一边的她。
  因此他们推论出纪雨宸是为了激她才亲吻章婉盈,这一点可以由纪雨宸事后并没有追求章婉盈看出来。
  原来,扼杀了他的快乐的人是她!这个想法让她心惊不已。
  原来她当年说的话,是那么严重地伤害了他!为此她不仅愧疚,还深感后悔。
  她希望能尽她所能地补偿他,因此她在工作上付出了许多心力,也努力地跟以前的同学、朋友联系,希望能以她的人脉,为公司争取到更多机会,让他不用那么辛苦地到处拜访客户。
  当然,如果他还愿意接受她,她也希望能重新走进他的心中,而这次,她会努力爱他,带给他幸福。
  因为自从失去了他,她才发现她也失去了幸福的权利跟爱人的能力了。
  一个礼拜后,纪雨宸带着小李到台中去拜访林筱菱的男友,经过小李的简报后,探索者顺利地接到了这件案子。林筱菱的男友对探索者的软体很感兴趣,还承诺将介绍探索者给他的客户。
  至于刚加入公司不久的业务部经理,则是带着手下的业务开始进行拜访客户的行程。
  不过纪雨宸并不完全开心,原因是那位新来的业务经理——林伟成,竟然看上了周紫星!林伟成在公司时,总是在周紫星身边打转,让他怎么看都觉得十分碍眼。
  为了监视……嗯,应该说了解,为了了解林伟成为什么老爱跟着周紫星,他特地调整过百叶窗的叶面,还只将门虚掩着,就怕漏看或漏听了什么。
  拜托,周紫星虽然有点姿色,但也称不上是大美人呀,那个林伟成怎么会像苍蝇一样老是黏在她身边呢?
  那小子一定是不知道周紫星的本性,才会被她那仅有的一点美色所迷惑!纪雨宸撇了撇嘴角,低头专注在手上的文件。
  一阵开怀的笑声从虚掩的门缝中传了进来,让纪雨宸忍不住又分心了。
  干什么?家里没大人了吗?
  那小子竟然公然地在他的地盘上泡美眉,而且泡的还是他的……呃……应该说是他不要的女人!
  看着林伟成轻搭在周紫星肩膀上的咸猪手,加上周紫星那明亮得有点过分的笑脸,纪雨宸越看越气,差点忍不住就想出去骂人了。
  忍住、忍住……他可是堂堂的总经理,怎么可以为了那个过气的前女友而大动肝火,这样会有失尊严的。
  可是……看得好碍眼啊!
  他突然站起身走向窗户,将百叶窗的叶面完全关闭,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可是门外的谈笑声还是干扰了他的耳朵,让他满肚子妒火没处发。
  拿起话筒,他直拨了周紫星的分机。
  “周副理,麻烦你请林经理『移驾』到我的办公室,我想跟他谈谈他送来的业务报告书。”
  本来他还想说对刚加入的林伟成不要太苛求,现在遇上了这种状况,他干脆依照公司在美国的作风,一切以效率跟绩效为标准,如果达不到公司的要求,那么该怎么做就很清楚了。
  “是。”周紫星应答着。
  “还有,为了不影响其它人工作的情绪,麻烦你维护一下公司的秩序。”他不悦地说着。
  “是。”她心虚地应着。
  唉,真糟糕,好像是冲着她来的耶!
  她只不过是听了林伟成的几个笑话而已,却变成了破坏公司秩序的元凶,看来他对她的印象只会更糟了吧……
  半个小时后,林伟成一脸挫败地走出总经理办公室。
  尽管他已经是一位颇有经验的业务经理,但是在纪雨宸一针见血的见解和凌厉的眼神下,他才发现自己太小看了这家公司。
  原本他以为只要维持以往在业界一贯的做法,即可轻松地做好这份工作;没想到这位比他小两岁的总经理,还颇有远见和想法,让他不得不修正自己对工作的态度和做法。
  他来到探索者也快一个月了,却一套软体也没卖出去,对于重视绩效的美商公司而言,的确是很难看的成绩。为了改善这个状况,他只好认命地带着所有业务人员进会议室开检讨会议,毕竟探索者的薪资跟福利都很优,他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到了中午,一位女子大方地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她出色的外表和时尚的打扮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这不是章婉盈婚礼那天和纪雨宸在一起的那位小姐吗?周紫星心中一沉,已经完全没有工作的情绪了。
  “周姐,那位小姐是纪总的女朋友吗?”助理小晶神秘兮兮地跑到周紫星身边咬耳朵。
  “我也不了解……”周紫星强颜欢笑地应着,但是心中的失落却是不可言喻。
  “我刚刚跟纪总通报时,他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说要放她进去耶!可是我一直以为你跟纪总才是一对呢。”小晶有点失望的说着。
  她最喜欢看到俊男美女的搭配,虽然刚刚那位什么高珊珊也长得很美,但是高珊珊一看就是那种让人很有距离感的千金小姐;不像周紫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酷酷的,却是一个很好的主管。
  周紫星不但对她很亲切,还很有耐性地教导她各种工作上的事务,让她这个甫踏入社会的新鲜人完全没有适应不良的状况,因此她还是比较喜欢周紫星。
  “别乱猜,我跟纪总只是同系的学长、学妹关系。”周紫星掩住心中的失落,笑着澄清。
  “好可惜喔,我觉得你们很相配耶……”小晶还想继续往下说,却看见纪雨宸和高珊珊步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纪总出来了,我先回我座位喽。”小晶赶紧溜回柜台坐好。
  “周副理,我下午有事不回办公室了,如果有重要的事再打电话给我。”站在周紫星的办公桌前,纪雨宸状似不经意地交代着。而高珊珊紧勾住他臂膀的纤手,却刺痛了周紫星的双眼。
  哼!她有人追,他也是很多人抢着要的呢!眼前巴着他不放的高珊珊不就是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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