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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座结束,安全通道热闹嘈杂,舍友们纷纷挤过来,各个夸他牛逼。时桉应和两句,实际像被硬塞黄连,心里苦,还说不出口。
  论文的事,钟严留了面子,准他敷衍过去,旁人听不出问题,但魔鬼怎会好糊弄。
  舍友勾着他的脖子,“时哥,等会儿吃啥啊?”
  “你们吃吧,我回家。”
  “咋又回家?”
  其他人跟着抱怨。
  “咱没几天就散伙了。”
  “不能陪哥儿几个潇洒几晚?”
  时桉没想回去,但五分钟前,他收到了钟严的短信:「校门口」。
  就仨字,无头无尾,感受不到人类温度,体会不到愉悦心情。
  魔鬼在生气,时桉要倒霉。
  舍友们还在耳边,“唉,论文写完的人就是爽,羡慕死了。”
  但凡时桉真写完了,也不至于在报告厅打肿脸充胖子,牛快被他吹炸了。
  舍友又说:“我导师能有‘水豚哥’十分之一好,我也不至于还当牛马。”
  时桉也不清楚,崔教授是卧底还是友军。钟严专门提论文,八成得到了消息,而崔教授是唯一知情人。
  真的会有人主动找魔鬼?
  拍完毕业照,时桉和舍友告别。这个点校门口人流量大,他忐忑扫了一圈,没看到钟严的车。
  时桉回短信过去:「在哪?发个定位,我过去找你。」
  时桉并不想百万跑车停在他面前,里面坐着的,还是他的前带教老师。
  时桉低头等短信,没半分钟,面前的黑车降了半扇窗,传来男人的声音:“上车。”
  “……”
  钟严肯定在骂他瞎。
  两个月没见,有点思念综合征导致的尴尬感。时桉插上安全带,“怎么换车了?”
  普通轿车,非钟严的风格。
  “怕你弃车逃跑。”
  时桉:“……”
  也不是没可能。
  车窗外是来往的同学,彼此保持低调,没半分越距。但车都开出了几百米,钟严还像个做演讲的名医,就有点不对劲了。
  时桉心虚,疯狂找话题,“不是后天才回来?”
  钟严:“抓人。”
  “……”时桉装傻充愣,转移话题,“想吃什么,我回去做。”
  “回老宅吃。”
  “哦。”
  回老宅好啊,爷爷能罩他,希望叔叔阿姨也在,三保险,钻到身后,铜墙铁壁。
  可惜晚餐没能凑齐五个人,时桉饭前给钟阿姨打了电话,被告知十点前回来。
  为保证战术顺利进行,时桉吃完饭便躲进爷爷的书房。他要熬到十点,等阿姨回来,乖乖被留宿,连夜把论文搞出来。
  可理想和现实总有差距,还没九点,钟严就过来抓人,强行提溜上了车。
  时桉表面稳如泰山,实际像热锅上的蚂蚁,差点磨破了靠背座椅,“我有东西落宿舍了,能回去拿吗?”
  到宿舍就说今晚有检查,只进不出。舍友还在等他,不能离兄弟而去。
  钟严:“你今晚只能回家。”
  时桉:“……”
  人已老实,躺平等死。
  回到家,钟严脱掉西装和领带,“先洗澡还是先看论文?”
  “您先洗。”时桉殷勤捶背捏肩,“今天辛苦了,顺便泡个澡解乏。”
  浴室的水声稀里哗啦,时桉对着论文,想哭得稀里哗啦。
  不考虑钟严,他觉得这篇论文能看,但在魔鬼面前,他的想法只有:如何在有限的洗澡时间,把垃圾变废为宝?
  不符合质量守恒,不符合能量守恒,更不符合物料守恒。
  综上所述,死路一条。
  不管了,君要臣死,臣立即赴死。
  *
  为了能提前回来,钟严把工作忙成通宵,熬了整整两夜。他浸在浴缸里缓解疲惫,有开门的声音。
  时桉像刚领回家的流浪犬,从门缝里露出只眼睛,眨巴两下才发出声音,“钟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钟严把潮湿的头发捋到后面去,“来。”
  时桉穿得整齐,站得像电线杆,怀里还抱着个笔记本电脑。
  钟严没看懂他的操作,“干什么?”
  时桉跟进贡似的,双手托起电脑,“钟老师,我的论文,请您过目。”
  “……”
  越殷勤,越心虚。
  钟严擦干净手上的水,正要接电脑。时桉主动摆在干燥架子上,并打开文档。
  准备就绪,时桉扭头就跑,“您慢慢看。”
  “站住。”钟严说:“去哪?”
  时桉抓衣角,胡编乱造,“给您暖被窝!”
  “澡还没洗,怎么暖。”
  时桉:“.....”
  较真有意思吗?
  给个台阶下会死吗?
  “那我现在就去洗.....嗷靠!”
  受外力拉扯,时桉跌进浴缸。
  “不该在这儿洗吗?”钟严的声音漫到水中。
  来不及恐慌,时桉便被拥进怀里,“钟老师,唔别、衣服、衣服唔湿了。”
  湿吻限制了挣扎,时桉无法说话,但不代表别人不行。
  钟严扣他后脑勺、扯他衣领,还能边搅他舌头、边对他下命令。
  “脱了就不湿了。”
  “两个月了,你想我吗?”
  “工作叫老师,学校叫老师,和我在浴缸里接吻,还老师?”
  “时桉,你叫不腻吗?”
  “非得扒干净才老实?”
  近两个月的分离,时桉的身体比心诚实。
  几个吻下来,人彻底老实,挤在钟严怀里,搂着他脖子呼吸。
  t恤掉了一半,露单侧肩膀。浅色布料贴紧胸膛,轮廓若隐若现。颈部有红色齿痕,长裤浸透泡湿,粘在腿上。
  时桉贴着浴缸壁,被钟严从身后抱起,压着他的手臂点开论文。
  刚看到题目,钟严的表情就不对劲,“谁让你选这个课题的?”
  “崔、教授。”
  “偷懒的老家伙。”钟严磨磨牙,“臭毛病没改。”
  时桉:“.……”
  教授,对不住了。
  钟严滑动目录,接着是摘要,正文只看了两眼,“这就是你所谓的,我审批过的论文?”
  时桉:“……”
  不能张口,会死。
  “连着我和崔教授一起骗?”裤带被扯开,钟严的手伸进来,“时桉,谁给你的胆子?”
  “唔嗯…嗯。”时桉只顾着发抖,给不出回复,“嗯啊。”
  “有时间看完我爸所有的论文,找他深入探讨、了解细节,却没时间自己写?”
  “时桉,你就这么讨厌写论文?”
  “宁可骗我也要偷懒,是吗?”
  时桉并非主观讨厌,也没想偷懒。但动笔之前,他就知道课题毫无意义,所有辩证都是浪费时间。
  但钟叔叔的论文能学到很多东西,有前沿思想、有创新领悟,能开发思路,扩宽眼界。
  好几次,时桉都想找钟叔叔聊论文课题,他虽不像钟严那般凶,但也有震慑力。
  更重要的是,钟叔叔很忙,他的时间该用来救人,不该浪费在剖析无意义的论文课题。
  “拿着这样的论文去答辩?”
  “时桉,你想丢我人?”
  “还是丢崔教授的人?”
  钟严嘴上苛责,手却长在他身上,像在他敏感的区域上写字,每一笔都是丑陋的论文。
  时桉被操控,闭着眼不敢看。
  “对不起。”
  “停、嗯唔、停下来。”
  钟严只会加快速度,直到时桉失去挣扎力,“道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现在就改。”
  “你想怎么改?”
  浸了水的长裤,皱在时桉膝盖,手从外往他身体里长。
  “让我怎么改,我就嗯唔!”
  ……
  如果在其它环境,钟严还会收敛,但有浮力缓冲,他只会使用蛮力划船。
  水花像暴雨天溅在海面的水,要荡起整个空旷的夜,填满近两个月的空虚。
  尽管他不断求饶,重复告知电脑会进水、改过的论文还没保存,却没有丝毫意义。
  因为从一开始,钟严就是要惩罚他,更没打算接纳这篇选题。
  非亲身经历,时桉根本不敢相信,答辩前两个星期,他还可以重新选题,确定新的方向,完成一篇新的论文。
  在此期间,钟严为他翻遍了省院二十年内的资料库,看了上百场手术视频,调取了无数病程记录。
  钟严全程陪在身边,帮他分析、也指出问题,却坚决不帮他写哪怕一笔。
  一个多星期,时桉的生活不分昼夜,被钟严掏空思维,挑战人类极限,压榨得喘不出一口气。
  所有因偷懒换来的报应,都有人全程陪伴。钟严陪他熬夜,陪他修改,把累到睡着的他抱回床,第二天陪他周而复始,直到论文彻底完成。
  毕业答辩当天,黑色轿车停在校门口。
  钟严做最后叮嘱,时桉认真听、点头记。一切准备完毕,钟严解开安全带,转过来帮他调整衬衫和领带。
  像故意拖延时间,钟严明知他滚瓜烂熟,仍让他重复要点。
  时桉看他的脸,不厌其烦。等该说的全部说完,再也找不到拖延的理由。
  钟严抽走了手,“嗯,去吧。”
  时桉还看着他,“哦,那我走了。”
  “嗯。”
  “好。”
  一个在送,一个说走,却都没有实际行动。分别之前,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知是谁先转的头,两人分别看向窗外。清晨八点半的校门口,零星人正往里赶,他们可能认识时桉,或许熟悉钟严。
  钟严转身,扣上安全带。
  时桉转身,开门离开。
  “加油。”
  身后有拉扯声音,力度不大,却能轻易把人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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