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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大结局 下
  宣武帝禅位后,成了大龙王朝史上第一任太上皇,不顾严诗诗苦劝挽留,搬去昌平行宫,去过属于他一个人的宁静日子。
  临行前一日,太上皇微笑着旁观萧凌登基,看着萧凌一袭黄袍沿着红地毯一步步走上龙座,再看着萧凌册封严诗诗为后,夫妻俩携手立在金色朝阳里,笑成最美的样子。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太上皇喃喃自语。
  太上皇是个性情中人,在位四十八年,朝堂的腥风血雨也没冲刷掉心头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即使他自己的爱情破碎不堪回首,也依旧期盼小一辈的能幸福到老,白发苍苍时,萧凌和严诗诗还能像今日这般恩爱。
  “凌儿啊,好好珍惜诗诗啊,千万别给她气受,要是影响了胎儿,看朕不回来收拾你!”临行时,太上皇坐在马车上,叮嘱车窗下送行的萧凌。
  萧凌听了,宠溺地瞅向严诗诗高高隆起的肚子,六个月大的孕肚,圆溜溜像大球,说不出的可爱。
  萧凌一把搂住严诗诗小腰,恩爱极了,向太上皇笑回道:“父皇放心就是,儿子晓得如何哄她开心,她不喜欢的,儿子统统不做便是。”
  说罢,意有所指地凝视娇妻一眼,眼角眉梢尽是柔情。
  帝后如此恩爱,太上皇是欣慰了,身后送行的一众文武百官却是如鲠在喉,最近民间盛传一个小道消息,道是皇上还是陵王殿下刚成亲时,曾许诺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妾”。
  眼下,看帝后这亲密样,怕是真的。
  尤其皇上嘴里的那句“她不喜欢的,儿子统统不做便是”,简直像在承诺,哪怕成了帝王,也不要三宫六院。
  思及此,文武百官一个个低头沉思,曾经萧凌是王爷,是太子时,后院没有姬妾,还说得过去,如今君临天下,还只守着发妻一人,不合适吧?作为帝王,必须广纳后宫,开枝散叶,才是正途呢。
  严诗诗不知道文武百官已经操心起她的后宅事了,汪着不舍的泪珠,严诗诗追着太上皇渐渐驶离的马车,一声声呼唤:“父皇,诗诗会常去行宫探望您的……父皇……”
  自打严诗诗从西北来到京城,宣武帝先是作为皇舅舅对她一直宠爱有加,后是作为公公越发疼爱她,百般呵护。旁的不说,单说侧妃,若是换个公公,早就按着严诗诗的头,强行令她接受侧妃了,可宣武帝舍不得她不开心啊,硬是从未提及过。
  如今成了太上皇,临走了,还叮嘱萧凌好好待她,不许欺负她,这样好的公公,上哪找啊?
  严诗诗哪能不感动?
  汪着热泪,严诗诗一路喊着“父皇”,追了数百步,最后还是萧凌怕她身子劳累,不许再追了,紧紧揽住她肩头,严诗诗才不得不停下步子,目送太上皇的马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遥远的青青草地那头。
  “别哭了,父皇去行宫也是好事,无拘无束不受世事牵绊,那里会是养老仙境,你信我。”城门外的青青草原上,萧凌拥着严诗诗,在她耳边柔声宽慰。
  “一个老人孤零零的,有什么好?”严诗诗忍不住反驳,“父皇留在皇宫里,多好啊,等肚里的孩子出生了,还能儿孙绕膝……”
  “谁说父皇是一个人孤零零了?”萧凌道。
  严诗诗:……
  还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父皇虽有一堆妃子,却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真正爱他的。看,父皇走时,一个后妃都没带,甚至身边的太监、宫女都全部换了一茬新的,如此,还不叫孤零零一个人?
  那什么才叫?
  却不想,萧凌朝严诗诗神秘一笑,一把搂了严诗诗上马车,朝附近一座山上行去。大概两刻钟后,马车才停,萧凌笑着将严诗诗抱下马车。
  “来这里做什么?”严诗诗见他俩来到半山腰的一处凉亭,分外不解。
  “等会,你就知晓了。”萧凌挥挥手,命属下全部四散隐藏,只留给严诗诗一个神秘至极的笑。
  哦,还不知从哪弄来两根枝叶繁茂的树枝,一根递给严诗诗,命她挡住脸。另一根,萧凌自己挡住脸。
  严诗诗:……
  搞什么嘛,神秘兮兮的。
  臭男人不说,严诗诗只得坐在凉亭里静等。
  半刻钟后,山脚下的官道上,缓缓驶来一个豪华车队,彩旗飘飘,严诗诗随意扫一眼,然后愣了,驶来的豪华马车队不是别人的,正是刚刚送走的父皇。
  “这条官道,是前往昌平行宫的必经之路。”萧凌小声解释道。
  “哦。”严诗诗点头,心头却满是疑惑,难不成萧凌带她秘密潜藏在凉亭里,只是为了再次遥遥送别父皇一次?
  萧凌只是神秘地盯着山下官道,但笑不语。
  突然,严诗诗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瞪大了双眼……
  ——
  太上皇坐在缓缓前行的马车里,离开萧凌和严诗诗后,老迈的太上皇渐渐退去笑容,眼神迷离地望向路边风景。
  入冬了,枝头光秃秃的,跟行将就木的老人似的,干枯无光泽。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大约是看了更难受,太上皇缓缓拉拢窗帘,闭目背靠马车壁上,不再看。不知过了多久,颠簸得有些渴了,随口唤道:“丽贵妃……”
  “太上皇,您要什么,奴婢给您拿。”一个小宫女跪在马车地上,低头道。
  听到陌生的声音,太上皇恍惚中睁开眼,对上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婢女,他这才想起来丽贵妃早已不在了。
  那个貌美倾城的女人,那个时常温柔小意伴在他身旁的女人,那个无数个夜晚陪伴他到天明的女子,被他狠下心肠禁足后,当月便身染恶.疾、香消玉殒了。听闻,她临走前,还苦苦唤着“皇上,皇上……”。
  太上皇眼里有了水意。
  对丽贵妃,他自然是爱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他本就是个一旦动情,便愿意守情的男人。
  可,他到底是帝王,江山和美人间,必须取舍,诸多无可奈何。
  以至于她最后一面,他都得狠下心去不见,太上皇眼底水意渐浓。
  小宫女见迟迟没有吩咐,忍不住轻声询问:“太上皇?”
  太上皇回过神来,偏过头去,偷偷拭泪:“倒茶吧。”
  小宫女是新来的,不知太上皇往事,默默去拿茶壶给太上皇倒茶。岂料,刚提起茶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猛地停了。
  太上皇蹙眉。
  还不等询问怎么回事,外头的侍卫长大声禀报:“太上皇,路边突然闯出一个民女,惊了銮驾,奴才该死,这就去处理。”
  民女?
  听说是民女,太上皇大约是爱民如子惯了,心肠格外的柔,叮嘱道:“别太凶,白白吓坏了人家。”
  却不想,话音刚落,外头传来那个民女惶惶不安的声音:“民女该死,冲撞了太上皇,民女……”
  后面还说了什么,太上皇已经辨别不清了,在那女子开口的一瞬间,太上皇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火速撩起窗帘张望。
  只见路边跪着一个身材单薄的村女。
  女子不施粉黛,素面朝天。
  一头黑发顺着后背垂落腰间,一条布带绊着发髻,从头到脚朴素无华,大约是附近村里的姑娘。可就是这样一个粗布衣裙的民女,抬头望过来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看愣了。
  面庞白皙如玉,阳光下熠熠生辉,宛若枝头最嫩的那朵白梨花,也不知怎么养出来的。
  那样粗布的衣裳里,竟裹着这样一张美人面?
  眼波流转,倾国倾城,就是宫里的娘娘,也未必媲美得上。
  不仅一众侍卫看呆了,太上皇更是飞了魂,盯着民女那张美人脸,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不知过了多久,太上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刚可有撞伤?”
  民女闻言,低头摸了摸自己胳膊肘,跌一跤时,那里擦伤了。
  “你过来,朕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太上皇说罢,亲自在马车暗格里一通翻找,连宫女都不用。
  众人见太上皇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感叹这民女命好,一介村姑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这位姑娘,太上皇请你上马车。”侍卫长恭恭敬敬道。
  民女听了,只略显犹豫一下,便咬唇一脸羞涩状来到马车前。然后,踩着黄木凳,拘谨地钻入马车内。
  “你下去。”太上皇斥退马车里唯一的小宫女。小宫女听了,忙不迭拉拢车帘,退出车厢。
  马车里只剩下太上皇和民女两人时,民女身上的羞涩和拘谨瞬间退去,汪着眼泪一头扎进太上皇怀里,埋头无声哭泣。
  “是……是你吗?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太上皇激动地搂紧布衣民女,亲吻她姑娘模样垂下的乌发,热泪盈眶。
  “是臣妾,臣妾还好好活着。”布衣民女超低声,用只有太上皇能听见的声音,哭着回应,“臣妾又回到您身边了,又回来了……”
  马车外的一众奴仆只当太上皇一时兴起,相中了这个美貌倾城的村姑,要带回昌平行宫。
  半山腰上的严诗诗却是惊呆了,悄声问萧凌:“我没看花眼吧,那个,那个女子是丽贵妃?”
  萧凌点头。
  “丽贵妃不是已经死了吗?”严诗诗记得清清楚楚,死在一个雨夜,已经以婕妤身份葬入皇陵。
  萧凌摇摇头:“只是服了点药,假死。”
  萧凌何等聪慧之人,哪能瞧不出近些年父皇对丽贵妃的感情,尤其仅仅剥夺贵妃头衔,圈禁时却还保留婕妤位份,便知父皇对那个女人是有无限眷恋的。
  “当时父皇为了朝堂,为了我,忍痛割舍了这份情。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朕已坐稳江山,我自然要为父皇做点什么,给他老人家余生增添点色彩,不那么孤零零的。”萧凌遥遥望着山脚下,望着那辆缓缓行驶的马车,低语。
  太上皇心中一直向往美好的爱情,如今那个女子,没了“丽贵妃”的身份,只是一介貌美的村姑,两人一同前往昌平行宫,余生相濡以沫,没有朝堂的纷纷扰扰,也算是成全了太上皇心中的爱情。
  严诗诗这才知道,为何萧凌执意换掉父皇身边的随从,太监、宫女、侍卫全是新挑选的,竟是为了掩盖丽贵妃的真实身份。
  “你这个坏蛋,这些事儿竟隐瞒得滴水不漏,事先都不告知我,害得我白白为父皇的离去哭得稀里哗啦的。”严诗诗捅一把萧凌胳膊,娇嗔道。
  “傻瓜,什么都提前知晓,人生得少了多少惊喜和乐趣啊,我的水蛇姑娘。”萧凌从身后揽住严诗诗圆鼓鼓的孕肚,贴上她秀发,“大事都让你参与,小事嘛,就让我一个人策划策划,给你持续不断的惊喜。”
  严诗诗眼珠子滴溜溜转,好似这样也不错?
  满意了,靠在男人胸前,迎着阳光,迎着山风,严诗诗摸着圆肚皮笑了。
  ——
  太上皇搬去昌平行宫,皇宫里只剩下帝后两个主子。
  严诗诗这个皇后啊,不用早起去给太上皇请安,后宫又没有旁的妃子,日子啊过得还如太子府里那般悠闲自在。每日萧凌早起去前朝忙碌,严诗诗还可以美滋滋地睡懒觉,带着肚里的宝宝,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很多次,还是萧凌怕严诗诗一觉睡得太久,肚里空空会饿坏身子,特意回来唤她起床。
  一唤,又是三个月过去。
  “诗诗,诗诗,起床啦,太阳晒屁屁了。”这日,亦是如此,萧凌下朝后心中惦记,赶回来轻轻唤她。
  五六遍都唤不醒,就捏她小鼻子。
  一阵气闷,很快醒转。
  “别闹……”严诗诗不满地打开臭男人大手。还是姑娘时就爱睡懒觉,身怀六甲后,尤其月份大了后,身子更加嗜睡,眼皮都不愿睁开,嘴里直嘟囔:“登徒子男人,别闹,再睡一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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