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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锦扬了扬手中的游记,道:“不是印刷,我在看游记。”</p>
  “这咱们书肆也有……”</p>
  他走近了,一身崭新的官服在一群衣衫都皱成干酸菜的举人面前很有压迫感。</p>
  但他根本没注意这些举人们,说:“先生,您、您抽空去工部呗,想看什么,咱们都给您呈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比站在这里舒服多了。”</p>
  黎锦笑着拒绝了。</p>
  那群举人们站在一边,一个个捧着书假装看,又想到伙计刚刚那句‘祸从口出’,不禁有些心慌。</p>
  他们私底下随便议论哪个没官身的人,其他人管不着。</p>
  但若是当着官员的面讨论,真被责问起来,说不定还得被打板子。</p>
  他们想,最早进来看游记的这位没穿官服,甚至衣袍都比较朴素,看起来不像当官的啊。</p>
  但刚来的这位明显是工部官员,他对这位衣袍朴素的少年如此恭敬……</p>
  一群人都在默默祈祷这位少年与那黎锦无甚关系,不会为黎锦打抱不平。</p>
  工部官员走后,黎锦果然没管他们,依然在看游记。</p>
  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也不敢忘加议论。就在这时,黎锦估摸着时间,见那几人还没走,自己只能放下手中的书,对伙计说:“我是黎锦,今日巳时与掌柜的有约,劳烦引荐。”</p>
  他也不想场面变成现在这样,但他也不能不守时啊。</p>
  这下,那群人再次呆若木鸡。</p>
  伙计也被这样的场景的惊呆了,但黎锦手中信确实有书肆印章,他也顾及不到那群外乡人如何做想,赶紧把黎锦迎上楼去。</p>
  黎锦原本以为接见自己的人就是书肆掌柜或者其他管事,上楼后才发现来人居然是莫二爷。</p>
  莫二爷想起他爹看到黎锦的字后,那忍不住想要跟他切磋的模样,对待黎锦很是客气。</p>
  莫二爷少年时在京城里横着来,狂妄之余遵循的只有一句话‘莫欺少年穷’。</p>
  那会儿,他觉得自己会比他爹更厉害,拼命的想要证明自己。</p>
  如今他三十好几,自然也不会因为黎锦年纪小而轻看了他。</p>
  起初交流还有些尴尬,但说到算经、造船、远航,莫二爷就来了兴致,甚至还让黎锦给他画图纸。</p>
  一边看一边拍手:“这个好!”</p>
  两人说了一个多时辰,黎锦下楼的时候,那群举人已经不见了。黎锦给伙计点点头,就往家里走。</p>
  与此同时,那群举人们缩在茶楼的包间里,一个个小声讨论。</p>
  “这可怎么办,真的要祸从口出了……”</p>
  “别、别慌,我们出来的时候小二不是还说幸好他们书肆隔音好,掌柜的在二楼听不见。正好黎先生也不跟我们计较么。”</p>
  那个叫君卓的解元已经在茶馆听闻了黎锦最近的所作所为,内心只余下佩服。</p>
  他沉思了一会儿,道:“黎先生不与我们计较,那是他大人大量。我们也得表现出诚意来。我们算是到京城比较早的考生,后面来的指不定还会犯这样的错误,我们得在他们说出这等言论前拦住他们。”</p>
  君卓到底是他们一省举人的领头人,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君卓说的有道理。”</p>
  下月初九春闱,只剩下短短三十天,黎锦停掉了书房的地龙,只留下一个火盆。</p>
  他开始训练自己抗冻的能力。</p>
  虽说一般情况下他洗的都是冷水澡,但依然不能掉以轻心。</p>
  春闱不比以前的县试和院试,春闱得考整整九天,夜里没有被子,号房的门板若是透风,晚上绝对睡不好。</p>
  指不定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发烧了。</p>
  黎锦跟小夫郎说了,自己夜里留宿在书房,提前让身体进入这种状态,以免考试时候掉链子。</p>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喝多了酒,怕熏着他,晚上想分床睡,夜里小夫郎一个人委屈的捧着蜡烛来找他,所以得提前沟通。</p>
  如今这种情况,秦慕文纵然心疼,也只能同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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