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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从疼痛变得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呼吸变得困难,胸前伤口处所流出的血依然是止不住的往外流。耳边也开始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一黑。
  “公子”
  忆宛兮看着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迹象的苏栎,双眼无神的呆呆唤道。
  她感觉她的全世界都快要崩塌了。
  公子死了公子死了现在她的满脑子回荡的都是这句话。
  “公子,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你怎么会死了呢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一定是的。”这次她没有哭,公子跟自己说过,自己动不动就哭鼻子,跟个孩童似的。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老是哭,就招公子烦了。所以这才要离开自己,留自己在这个世上一个人
  “不用哭了,他已经死了。”
  燕清昔果断的斩断了自己心中的奇怪情感。看着地上已然停止呼吸的清俊男子,对着蹲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忆宛兮淡然的说道。说完,便自怀中拿出一块绣着红梅的丝巾,动作轻柔缓慢的擦拭着剑上的血渍。
  她燕清昔,从来就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也从不知伤心为何物,况且人死不能复生,她又何必折磨自己浪费情感。死了就死了。作为补偿,大不了到时候再将他埋了就是了
  公子,我替你报仇,你等着我。
  忆宛兮不理会燕清昔的话,心中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亦或是赴死的准备。将头上用来绾住头发的簪子取下,转过身就快步冲到燕清昔的身旁。然而燕清昔自幼习武,敏感度本就比平常人高出些许,这杀意又岂会感觉不到。随即便手快的扔掉了手中带血的丝巾,一手拿剑,又快又准的划破了忆宛兮的手臂,趁其吃痛之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发簪,将人反手扣住。
  “看见了么,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才几斤几两,就拿着一把破簪子想来刺杀我真是可笑。”燕清昔全然当做没看见忆宛兮那狠瞪着她的眼神。
  这种眼神她见多了。都成了她的剑下亡魂。不过,这个可能是个例外。只因她答应了那个人,所以得放了她。
  “要杀要剐请便就算你不杀了我,待我日后有能力杀你之时,我也会,不顾一切代价的找准时机杀了你,以慰我家公子的在天之灵”
  “我既然答应过你家公子不会杀你,便不会杀你。你走吧。”燕清昔说罢,便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你等着,明年的今日,便是你后悔的时日”忆宛兮一改自己以往的柔弱之性,双目狠狠的看着燕清昔,那带着强烈恨意的眼神恍若要穿透皮肉看进她的内心深处,吃尽她的五脏六腑。
  燕清昔被这眼神看的一顿,心中泛起几丝不安。斩草要除根,说不定这丫头日后或许真会
  “呵丫头,那就等你日后有能力了再杀我吧。我既然答应了你家公子,又怎会对你下手呢若真杀了你的话,我岂不是成了不守信用之人好了,我不杀你,你走吧,找个好地方把你家公子埋了。天就要快黑了,现在不埋,明天啊这尸体可就就臭了,而你家公子,素来便爱整洁”
  “对啊,公子素来爱整洁,身上有半分异味都要沐浴十几来遍。”一提到墨君畔,忆宛兮的神情就开始有些恍惚。“公子,兮儿知道你喜爱花卉,兮儿这就带你去找个盛开满花的地方,这样,你在地下也能闻见花香了。”忆宛兮自我喃喃道。将人从地上费力的扶了起来,横靠在自己的肩上,有些神情落寞的向着门外走去。却在快要踏出门口那一步的时候,被一把利剑猛然的刺穿了腹部。被刺穿之后,剑又被人利落的抽出。
  喷溅出一地的鲜血。
  “你”
  只来得及出口一个字,忆宛兮便倒了下去,但那双眼,依旧是带着恨意的直勾勾的盯着燕清昔死不暝目。
  “唉”
  “很诧异是吗虽然,我答应过墨君畔不会杀你。但可惜的是。我啊,从来,就不是个会守信用之人。难得你豪情壮志的说了那么多了,就当临终遗言吧。”燕清昔蹲下身子,看着忆宛兮那双依旧睁得大大的眼睛,惋惜似的叹了口气,伸出白皙的手想要让她闭上眼,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使其闭上眼。
  最后她有点嫌恶的起身,皱了皱眉,打了个响指,门外便进来了几个身着黑色行衣的男人。燕清昔指了指地上的忆宛兮,漠然的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这具女人的尸体随意扔到乱葬岗去就好。做好了再回来跟我禀报。”
  “那主子。这具男尸呢”其中一个男子问道。
  “别动他”
  燕清昔见有两个人想去搬动墨君畔的身体,立刻呵斥住了两人。
  “别动他,我自己来,你们去城外把这具女尸扔到乱葬岗就是了。他我自己来。无须你们在这里多手多脚”
  “属下明白。”
  几人立刻低下头道。
  “那还不快去都在这里杵着干什么”燕清昔语气有些烦躁的训道。看着那张已然失去血色的脸,以及自己双手下那逐渐变得越发冰冷的身体。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起了些怪异的感觉,有点酸涩。这怪异而陌生的感觉令她有些心烦意乱,不由得语气都变得烦躁了许多。
  “是,主子,属下们告退”
  几人应答道,随后便将地上忆宛兮的尸体抬了出去,如此一来,整间屋子,就只剩下了燕清昔,以及地上墨君畔的那具早已失去温度的身体。
  屋子里还存留着好些血液的味道,腥甜而粘稠。
  地上是半干的血迹,以及那深蓝色衣衫,面容清俊的男子。只可惜,男子却已失去了生命迹象。
  一手抚上那人的眉,那人的眼。燕清昔歪着头认真的看着,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你死了,真好呢。这样,就没有人再能干预我了,接下来我也好实现我之后的计划。这世上,知道我秘密的也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这对你我来说,真是个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死了,你死了你总算死了,墨君畔”但为什么杀了你之后,我会有种怪异的感觉呢这感觉到底是什么如此怪异
  嗯不过,既然我都不知道,你就更不必说了,只知道念死书的书呆子。怎可能比我聪明。你说是吧
  听那个女人说,你还挺喜欢花的。那我就做个好事,去帮你找个有花儿的地方把你埋了。墨君畔啊墨君畔,你看我待你如此之好。还帮你找地方。你下辈子,可一定要记得报答我啊。
  天迹的余影慢慢褪去,一些朝霞撒在一棵棵桃花树上,以及那娇嫩粉白的桃花瓣之上。树下是一男一女,男子静静的躺在褐色的土地上,紧紧的闭着眼,面色苍白如纸。胸口一摊的血色。皮肉外翻。还带着些未干的血。显然已是死去不久。
  女子则守在他的身旁,艳丽的容颜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给人一种她此刻心情正好的错觉。而男子的身旁,挨着桃花树的那个地方,则已经被挖出了一个人形长坑,刚好可以足够让男子躺进去。
  “墨君畔,你可真是好运气。在这寒冬之季,几乎所有的花都凋落完了。只有这祁潋山,有这桃花盛开,而这祁潋山桃花树上的桃花,还偏偏只在这个季节开花却不在初春时开。你看你又是赚到了大便宜。在九泉之下,你也死的值了。也够你偷着乐了。”
  燕清昔笑道。话落,又看了看天际。天色也慢慢的黑了下来。便不再自言自语。一把将地上的人毫不费力的抱起,走进早已被挖好的坑内,将他稳稳的放了下去。
  在即将要离去之时,燕清昔又回到了坑中,双手衬着墨君畔身旁两侧的土地,将人圈在自己的禁锢之下。定定的看着这副早已经不知看了多少遍的脸,尽管人已经失去了生命,脸已经失去了血色。燕清昔仍是看的一眼不眨。像是在用心打量着一件有趣的物品。
  随后,将头埋入那人的脖颈,在他耳畔轻唤道:“墨君畔,你这个傻子。”
  “不过你是赚到了,你是被我所骗的第十四块垫脚石,之前都已经死了。他们的尸体,都被我扔在无数个阴暗的角落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发臭,腐烂,被虫鼠啃食。最后,再变成一堆白骨。唯有你,是第一个让我为你挖坟的人。”
  走出坑内,燕清昔弹掉自己裙衫上的尘土。拿起铲子,铲起一堆的尘土,让它们掉落在那人的身上,掩埋住那蓝色的衣衫
  “墨君畔,你下辈子,必须报答我,因为,我还是第一次干这种苦力活”
  燕清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发愣的看着坑里的人。心里一开始被压抑住的奇怪情感此刻又有些要死灰复燃的苗头。下一刻,还是被重新压了回去。
  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不过,你这辈子遇见了我。有没有后悔过。是不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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