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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前世的仇,她不会不报!
  戴茵茵沉吟片刻,将她的神情收入眼中,才道:“你说我一叶障目?二妹妹才是有话不妨直说。”
  “世子妃或许是在谁那里听了什么话?”俞晗芝的目光一沉,眸色微凉,“无论是谁的话,她同你说必定有她的目的,是不是?”
  “世子妃无需多虑,你的那株桃花,我压根没那心思。你若是还庸人自扰,找我麻烦,那我也不会客气。”
  俞晗芝说完便离开了。
  诚然,背后嚼舌根的人定然没怀好心,可戴茵茵见俞晗芝说得这般镇定自若,像是故意撇清自己和世子的关系,会不会是在她面前演戏呢?她故意这么说,是为了叫她放松警惕,背地里再勾引世子?
  俞晗芝她心思这般深重,果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
  两天过去了,大姑娘的行踪依旧未知。
  是日黄昏,俞晗芝正在屋内练字,淡淡的橘影洒下,光线错落,照得她神仙玉骨,透着天然的清雅灵秀。
  洛枫敲了门,带着一名外院丫鬟,进来后说:“有人递了纸条进来,说是交给南院的二少奶奶,还有这发簪。”纸条是从靠近南院的角门递进来的,门人正好见着南院的丫鬟,让她带了过来。
  俞晗芝轻抬眸觑了一眼,不疾不徐地写完手头的字,撂下狼毫,才接过那纸条看了一眼。纸条上写着大姑娘的行踪,以及一句话:若想大姑娘安全,奉上白银五千两,且务必让王府的女眷全部到场。
  洛枫看了一眼纸条没出声,先让丫鬟小菊退下,这才惊诧一声道:“大姑娘是被绑匪绑了?”什么样的绑匪这么没脑子,敢动关东王的女儿?
  “我今日故意没上街,她倒是费尽心思,还把纸条直接递到府里来了。”
  “去一看便知。”俞晗芝神秘地一笑,将纸条收好,准备将此事告知王爷。洛枫拦住了她道:“不可。贼匪为什么把纸条递给大当家呢?这当中会不会有阴谋。”
  “阴谋阳谋都好。”俞晗芝像是胸有成竹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洛枫跟在她身后,稍有不解,但对大当家的决定向来无异议,随口说了一句:“大当家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俞晗芝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洛枫:“……还真有。”就是不知道大当家这只小狐狸偷偷摸摸要干什么大事。
  往前堂去的路上,俞晗芝心里是有感慨的,前世的她同样经此一遭,却像是雾里看花,看得一片稀碎,皆因背后那人的挑拨,令她只想和戴茵茵一较长短,为了争夺邵禹和王爷的关注,急迫地想要找到大姑娘,却反而弄巧成拙。
  俞晗芝带来了大姑娘的消息,王爷王妃立刻唤众人来前堂商量。
  “绑匪约了晚上的时间,还让王府女眷都过去,当中会不会有诈?”邵禹问着。
  戴茵茵思忖后道:“那发簪确实是大姑娘的,人应当是在他们手中。”
  “那为什么要让王府女眷都过去?会不会是想扰乱视线,方便贼匪逃跑?”白瑶儿轻声猜测着。
  坤王倒是很认同她的话,和王妃说着:“找人准备一箱假的银子,再让官府的人准备好。那帮人敢绑本王的女儿,恐怕是不要命了!”
  “父上,知府大人那边也要派人通知一声。”邵舒说着,坤王点了点头。
  到了时辰,王府的人准备出发。
  白瑶儿忽然走到俞晗芝身边,问道:“二少夫人,为什么那贼匪是将纸条递给了你?我听门人说,是专门指给了你南院的。”
  “表姑娘这是何意?”戴茵茵看了她们两人一眼。
  “我只是觉得奇怪。”白瑶儿疑惑道:“那贼匪不走正门,偏偏走的是靠近南院的角门,还专门说要交给南院的二少夫人。世子妃,你不觉得奇怪吗?”
  白瑶儿又看向俞晗芝,忽然惊疑了一声:“对了,你外公好像是山匪啊?会不会是……”那一声,故意调高了音调。
  “是什么?我认识的人?”俞晗芝冷笑一下:“表姑娘想说,我是不是和贼匪认识?这么说,是怀疑我贼喊抓贼?”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觉得奇怪。”
  俞晗芝懒得同她逞口舌之争,淡淡道:“表姑娘似乎有很多对我的猜测,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先找到人不是吗?”她说话之时,唇角的笑意带着隐隐的讽刺。
  “是……找到人就一清二楚了。”
  可白瑶儿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甚至有些害怕,无论她说什么,这俞晗芝就是不上当,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和以前实在是太不相同了。
  一行人忽然停住,走在最前头的坤王朝后看了一眼,颇有警告的意味,白瑶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俞晗芝却看出坤王的那一眼,着实是对着她来的,恐怕坤王心里也开始怀疑了。
  ——娘家人是山匪起家的,这儿媳妇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省油的灯。
  按照纸条上画的地图,众人来到南郊的山外。知府莫大人带着几名亲兵适才抵达,与王府的人汇合后,经过前头的一片村庄,绕至后山,又从后山往上爬了一段路,到了一片果园。
  莫大人指着果园后隐约可见的房屋,“王爷,应该就在那里。”
  邵舒忽然有些怀疑:“怎么会有劫匪安排在屋里见面?”又道:“夜里视线不明,果园这里又没有遮蔽,对他们来说,完全有被包围的风险。”
  “殿下言之有理啊,王爷您看这……”莫大人有些迟疑。
  坤王看了邵舒一眼,才道:“先让人在附近查探一番,确认没有埋伏,劳烦莫大人派人去屋顶上看一看情况,通知我们行动。”莫大人点头,吩咐了下去。
  一炷香时间后,莫大人的亲兵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靠近。坤王带着人绕至窗户一侧,从缝隙中隐约可见两个人的身影。邵舒已至门前,其实他心里怀疑,觉得这不像是贼匪所为。
  得到王爷撞门的命令,邵舒和邵禹同时踢开了门。
  屋内的烛火闪动,一身红衣的邵碧姚忽然惊叫一声,扑进青衫布衣的男子怀中,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不禁转过身来。
  “大哥,二哥……父上……”邵碧姚瞪大了双眸,将身后的男子背过身去,护在身后。
  坤王看到屋内的情景,气得双手发抖,冷眼一瞥莫大人,莫大人惊出一身汗,自觉把亲兵喊了出去,嘱咐好手底下的人,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坤王沉声怒气地责问。
  邵碧姚的身躯一颤,但还是倔强道:“我根本不想嫁给将军的大公子,我不喜欢他,我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父上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听我说呢?我要的不过就是我自己喜欢的人罢了。”
  “你喜欢的人?你就是喜欢这么个落魄书生?你一个姑娘家还要不要脸?”坤王越说越气。
  邵碧姚觉得委屈又愤怒,盯着屋子里一帮人,“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了?一大帮人想着看我出丑是吗?父上,你们是想把我逼死吗?”
  “大姑娘,你莫要冲动。”世子妃连忙劝说。
  “是啊,大姑娘,我们都是自己人,没有谁会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白瑶儿看似劝说,实则添油加醋。
  忽然,一名丫鬟发现地上的手帕,捡了起来,看向俞晗芝说:“二少夫人,这不是您的帕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第017章
  =============
  说话的婢女就是之前在角门收纸条,南院当差的小菊。她拎着手帕,惊疑不定地看着二少夫人,又察觉到众人的神色,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邵碧姚拿过那方手帕,冷冷地盯着俞晗芝道:“昨夜曾有一抹黑影出现,就在窗口偷听,等我追过去,却没发现人,只找到这方手帕。”
  “二少夫人,这手帕当真是你的吗?”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俞晗芝的身上,她静静站立着,唇边挂着淡淡的笑,眸中并无惊慌和恐惧,她甚至都没看那帕子一眼,只道:“我的东西断然不会出现在此。”
  “此事非同小可。”戴茵茵站到小菊面前:“你可看清楚了?若你乱说话,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奴婢,奴婢,”小菊畏缩地抬起头,又看了那帕子一眼,鼓足勇气般点点头:“奴婢没看错,上面绣着的花样和字,是二少夫人平时用的。”
  戴茵茵看了那帕子一眼道:“上面的字没绣完,撇捺横倒像是俞字的开头。”
  此时,坤王冷冷一拍桌面,看向俞晗芝,眸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二少夫人,你说清楚就是了。”白瑶儿像是替她担心:“若这帕子真是你的,那你岂非昨夜就已经找到了大姑娘,当时为何隐而不报呢?”
  此话说得委婉,却已是将罪名扣在俞晗芝的头上了。若她真的昨天就发现了大姑娘,今天收到的纸条很可能是她故意为之,目下大姑娘分明没有被绑架,她是故意带着一大帮人来看笑话吗?再或者趁乱派山匪把那一箱银子劫走。
  失策的是,她把手帕遗落此处了。
  戴茵茵也猛然一惊:“二妹妹,此事关于大姑娘的清誉,关乎王府的名声,到底如何?”
  坤王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砰砰砰三下重重打在桌上,皱眉指责她道:“你何以这么做?是本王待你不好,还是整个王府亏欠了你?你想用大姑娘的名声换什么?啊?”
  “我没有这样做。”俞晗芝毫不畏惧地抬眸,直视坤王。
  “可你的帕子作何解释?你说我无缘无故猜忌你,若非事出有因,我何须费这番口舌?”白瑶儿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继续道:“大姑娘私奔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撺掇的,还是你一直就知道大姑娘在这里,故意不说,故意安排了这出戏。”
  顷刻间,所有人都在指责她,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作恶多端的人。前世,俞晗芝便被这般包裹指责,毫无还手的余地。
  “这样做,对我能有什么好处?我拿王府的脸面作何?”俞晗芝冷冷地瞥了白瑶儿一眼。
  “放肆!”坤王听到“王府的脸面”几个字,更怒火中烧,又看着她倔强清冷的脸庞,仿佛觉得威严被人轻贱,抬手一巴掌就挥了下去。
  “父上!”邵舒皱着眉眼,挺身挡在俞晗芝的身前,那巴掌只落在了邵舒的身上。邵舒接着道:“此事尚未查明,我相信夫人断不会这么做,还请父上三思。”
  坤王气得瞪大了双眸,胸腔处嗡嗡得,盯了邵舒好一会儿,脑中忽然出现他娘亲的音容,这才冷静下来,没再计较什么。
  戴茵茵顺着气氛说道:“父上请勿动怒,此事颇多疑点,恐怕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她鲜少插嘴,此时还分不清谁对谁错。
  “是啊,小芝妹妹,你也是的。”邵禹看了俞晗芝一眼:“做了错事就应当勇于承认、承担,洗心革面。”
  所有人都在诋毁她,仿佛又要陷入上一世的孤军奋战,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俞晗芝抬眸,是邵舒。唯独他全心全意信任自己,保护自己。
  “我没事。”俞晗芝的眼眶微湿,伸手扯了扯邵舒的衣袖,轻柔地笑了,然后传递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目光收敛转回之际,眸光凛凛,开始战斗。
  俞晗芝先走到小菊的面前,冷声道:“跪下。”小菊竟是被这一声给镇住,有一种无形的威压,直叫她毫无思考能力就照做了。
  “小菊,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在我外院当差的?”俞晗芝的语调刻意放缓,一字一句像是猎人正在编织陷阱。小菊起了一丝害怕之心,但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一声“是”。
  “外院当差的人,鲜少能进入内室,是不是?”俞晗芝倒没等她回答,继续问:“你既然这么细心当差,那你且说说,我厅堂主桌上摆放的花瓶图案,是并蒂莲还是缠枝花。”
  小菊支支吾吾地想了一会,回答:“应应该是并蒂莲。”
  “错了!”俞晗芝眸光一冷:“那桌上根本没摆放花瓶,你连这个都能记错?再者说,这方手帕原本并不是我的,我想着找时间相还,所以一直被我压箱底,你又是何时何地见我用过?倒真真是奇怪了。”
  “我再想问问你,一众人进门的关注点都在大姑娘身上,怎么非就是你,能注意到地上的帕子?就算注意到了,你如何能这么肯定就是我的?”
  “就算你心有疑虑,一个奴婢,主人家说话,又岂敢插嘴?还是背后有人给你撑腰呢!”
  “再说此次前来,本来是我贴身丫鬟随行,你说你在角门接过绑匪递来的纸条,兴许能看出些什么,哀求我要请缨前来。你当真是,巧得很呢。”
  一席话毫无停顿地说完,俞晗芝若有似无地瞥了白瑶儿一眼,轻声吐出一句,“人蠢最好还是别瞎分析。”
  “至于这帕子……”俞晗芝暗自冷笑,欲朝邵禹面前走去,准备物归原主。手腕却忽然被人握住,她转头,见着邵舒温柔地一笑,说:“这帕子,是我的。”
  【这帕子,是我的。】
  俞晗芝当场定住,脑袋嗡嗡嗡得,目光只被一个人牵动,思绪瞀乱。
  邵舒走到小菊的身边,虽是笑着,那笑容却带着泠凝的色泽,他的声音很轻却颇有力道:“这帕子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上面未绣完的字是舒字。小菊,你是何时见少夫人用过这方帕子?”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刀,刀刀插入小菊的心上。
  “不说话?你以为不说话就能逃过去?”
  邵舒轻笑一下,转身拉着夫人的手,“你不肯用我的帕子,我还因此动怒,竟是没想到这帕子,是被贼人拿走了。”
  “这手帕,当真是你的?”俞晗芝愣愣地看着他,想问他是不是为了替她开脱罪名而胡说的?不是,邵舒说得很坚定。刹那间,她的眼眸含水,心内微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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